從鎮魂司府出來,行至徭役司,過痴情司,渡冥河苦海,終達彼岸府。李雪寧已經期許了太久與故人的重逢,百年之久,已是隔世,遑論李雪寧這些年的經歷,迫切要與人傾訴。
只是,與未蓮道別之後,李雪寧卻是沒有立即前往輪迴府,而是駐足於閻羅鬼蜮的半空之中。規則秩序已經停滯,即便他再晚些去,該留下來的親友神魂都會在,已經被打碎神魂的,他也無力去挽回。所以,他在畏懼,恐慌。
“普念師姐,你果真不恨我嗎?”
只有那些死在李雪寧劍下的人,才有資格說原諒,其他朋友的勸慰,終究無法撫平李雪寧的心結。
“我有些懷疑自己當初怎麼會輸給你這種鬱結的人,再給我一次機會,一定把你打得滿地找牙。”擁有神魂意識的普念,一直保留著自己的性格特徵,雖然一生修行錯誤,卻是在百年的冥河苦海中豁達通透,得見本我之性,此刻言語,是肺腑,也是內心。
李雪寧垂下頭顱,擔憂再見故人,又迫切想要再見故人。
“如果是師姐,也會做出如此選擇嗎?”
“這個問題,你應該自己回答。”
“自己回答?”李雪寧陷入沉思,本是必死之局,鵬祖沉眠妖界,無暇顧及小世界,規則意識即是天元大陸的主宰,無人可以抗衡它。而打破它,便是拯救眾人唯一的方法,即便是以如今的李雪寧來看,那也是絕望之境中唯一的選擇。
“未蓮尊者以身化彼岸,只要還有一絲信仰,便可進入六道輪迴往生。你覺得那是為了證道成佛嗎?”普念問道。在大日金光輪中,普唸對於未蓮尊者的選擇瞭然於心,這般大無畏的奉獻精神,她雖沒有,卻是敬佩非常。“化作閻羅鬼蜮的枯骨爛泥,未蓮尊者都不曾皺眉,你揹負罪業,便覺愧疚難當了?”
李雪寧仰起頭,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是啊,明知那是唯一的選擇,也只有我能夠拯救天元大陸。所以,我親手殺了師尊胡殿。對於天元大陸的生靈,我心中有愧,努力來到這閻羅鬼蜮,能夠拯救他們最好,即便不能,也要收集他們的魂識,投入六道輪迴。但是,我的師尊,我始終難以釋懷。”
“如果胡殿前輩知道你會因為此事而猶疑不決,必然對你十分失望。”
“失望嗎?我想我已經有太多讓他失望的地方了。他說無名劍宗像我這般年紀才入永珍境的,都是沒有天賦的廢柴,根本不會被收入門內。若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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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劍宗被滅,他也不會收我為徒。”
“哈哈哈……”普念啞然失笑,“師弟啊師弟,你在外面無論是修為戰力還是謀略見識,都不弱於人。但是在你的師尊面前,你可真是愚昧得可怕。”
“額……”氣氛在普唸的話語中不再沉悶,“師姐這話怎麼說?”
普念道:“據我所知,能夠領悟劍道的天驕不在少數,但是能入無名劍宗的弟子,無不是十七八歲才被發覺劍骨。而你那時已經觸控了劍尊之道的門檻了吧。”
“的確如此,只是師傅說……”
“別啥都是你師傅說,你想想,你們無名劍宗的修行境界,和我們這些普通修士一樣嗎?”
“那不就得了。如果劍靈對應永珍,劍魂對應千幻,劍神對應白靈,劍尊對應五恆,那你們的戰力也高得太多了吧。所以,你的修為境界的確是永珍,但是你的戰力卻是貨真價實的千幻。胡殿前輩表面上說你修行不夠努力,實則心裡早已樂開了花吧。”
“原來是,這樣嗎?這死老頭……但我終究沒能光復無名劍宗,沒有將其發揚光大,讓無名劍宗徹底湮滅於歷史塵埃中。”
“嘖嘖!”普念冷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如今的修為境界,但是能夠與渡生府尊彼岸府尊對決,必然是三界之內的頂尖修士,身為無名劍宗的唯一傳人,你敢說不是將其發揚光大?做人不是你這樣炫耀的?”
“啊這……師弟絕無此意。”
“嘁,信你才怪。油嘴滑舌,這些年不知禍害了多少女孩子。”
李雪寧頓時神色大變,“師姐,這話可不敢亂說。”
普念意味深長得看向李雪寧,“吶吶,我知道,你怕沅瀟那小妮子聽到是不是?我不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