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屁事。你手裡沒錢捏,退啥啊,瞎胡鬧。”扭頭走了。
“好心成了驢肝肺,不尿你。”想法落空了,巴雅爾高聲喊著。
調換牧場的事進行不下去了,額日敦巴日在找突破口。說:“槍打出頭鳥,你又不是不知道。”
巴雅爾吭著鼻子:“我出啥頭了?我的草場,換不換是我的事兒。”
“你不出頭攪合,能冤枉你嗎?你不換是你的事,阻攔岱欽幹嘛。”
巴雅爾低下了頭,岱欽出賣了自己。又說:“他腦瓜子有病啊,自己挑頭的事,往我身上粘。”
“那好,是他挑頭。你在協議書上籤上字按手印,我才信你沒挑頭鬧事。”嘎查長把協議書推到他胸前。
“我沒說不簽字啊。岱欽簽了,我二話不說。”
嘎查長從檔案袋裡抽出一份協議,有岱欽的簽字和紅手印。他打量了一番:“真假,鬧不機密。要簽字,也要湊在一起,一個一個的籤。話說透了,沒人不簽字的。”
“前幾天你們三個湊在一起了,還是那些話,沒聽透,還是我沒說透?不湊了,你籤還是不籤,說句亮堂話,吃了虧,別說沒告訴你。”
他沒回答,也沒點頭和搖頭。衝著電話喊:“不把門的嘴,不如牛羊,吃虧在肚裡,你倒好,全掛在嘴上。”
岱欽也不理虧:“你要睡覺,幹嘛要我給你遞枕頭?我的草場,我簽字,幹嘛要告訴你。你偷著去喝酒,咋的不喊我呀。”
巴雅爾接過協議書瞅了幾眼,捏在手裡:“不是我不籤,回去跟媳婦說一聲,再籤。”他去了阿來夫家,進門第一句話就說,“協議簽好了,草場搬到公用牧場那邊了,隔著礦山遠遠的,可是踏實了。”
阿來夫擠出一滴笑:“沒甜頭,你肯簽字按手印?有人答應了,給我補齊了3069塊的缺口,比搬走草場划算多了。”
“真的,還是假的呀?早說我就……”他拍著手裡的協議說。
阿來夫有意燒他的心:“341塊的差價抹平了,才沒去找礦山退錢啊。”
巴雅爾調頭走了,去礦山的半路撞見了查娜。他抖著套馬杆說:“阿來夫把我的嘴氣歪了,有話早說,我裡外不是人啊。”查娜盯著他不說話,他更是急了,把那張空白協議書在她眼前搖晃的嘩啦嘩啦響,“調了一個大圈兒,還是掉進你給我挖的坑裡。”
“啥叫我挖的坑?是你算計的太多了,算來算去算自己。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她按照嘎查長的意思說。前幾天額日敦巴日說過,礦山食堂裡缺個做蒙餐的,才把攔住了阿來夫不去礦山退錢,一年下來至少6萬,比那3069塊多得多,可要把帳算透。
“那3000多塊錢啥時給啊,嘎查幫你跑的腿?”巴雅爾不放心地問。
“阿來夫的臉沒你的面子大,自己去的。”瞅著他要去找嘎查長,她說,“沒說給錢。我去食堂幹活,能填平那個窟窿。”
巴雅爾跳上馬走了,又下來了在前面等她:“大嫂啊,你說的是大實話嗎?阿來夫說的是給了錢呀。”
“她叔呀,眼下沒給錢。等我去食堂幹活了,一個月的錢就補齊了,還有餘頭。”
巴雅爾的心窩口攪合的更痛了:算下來一年能有5萬多。跳上馬去了嘎查長草場的方向。路過阿來夫的蒙古包,看見了嘎查長的車停在那裡,進屋咧著嘴說:“嘎查長啊,協議我簽字了,按了手印,舉雙手配合嘎查的工作,也要走2.56元那條路,嘎查的公用牧場少,不調換了。”
額日敦巴日接過協議瞅了一眼,說:“你幹嘛啊,轉了兩個大圈兒,又回來了?兩個鐘點前,還說要和岱欽一塊籤,不見兔子就撒鷹啦,不怕吃虧了?”
“你說要我們握成一個拳頭的,走阿來夫的路。我也不能跳出圈外啊,2.56是個吉祥數。”
額日敦巴日犯起了愁,查娜去食堂上班的事,還沒有一撇吶。上班的事鬧不好,他兄弟倆攪合在一起,選廠擴建那片草場佔用的是他倆的,兩個拳頭攥在一起,能壞事的。“你還是和岱欽一起搬到公用牧場吧,你們倆靠在一起,也是一個拳頭。公用牧場不差你那8畝。”
巴雅爾把協議撕了,揉了一團扔進爐口裡:“不差我啊,一個8畝,一個9畝的。為啥不對等?我媳婦也會做蒙餐啊,鍋茶燒的是滿口香,把肉煮的不必查娜差。”
阿來夫眼紅了,這不是搶查娜的活嘛,插嘴說:“有先來後到啊,幹嘛你不簽在我前面?食堂的幫手就一個坑,查娜咋辦?”
“不怕吃虧,就等吧,猴年馬月能去,我心裡沒底。一旦去不了,別怪我。對我來說是一樣的,牧場是嘎查的,這個我能說了算,協議簽字了,就能辦。那個蒙餐工的坑,是礦山說了算,人數訂好了,只要一個,也該有個前後吧。你要是鐵了心,只能等了。”嘎查長說了一大堆實話,巴雅爾點著頭,查娜懸著的心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