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啦?!這……不是說好了的嗎?生孩子痛,下輩子就能做男人嗎?能不能來點現實的。遇事繞著走,能不能不逃脫啊。”
“我逃脫啥了達來哥。好多事你沒鬧機密,可不能只聽他一個人說。”
“這就是你不對了,嘎查長辦事,掂斤掂兩的,不會偏心的。一片好草,顧慮啥啊。”
嘎查長用眼來回掃著巴雅爾,他裝作沒看見:“啥叫掂斤掂兩啊,偏心大了。”
“我偏心啥了?聽風就是雨。你也來個2.56的價,吃虧是福啊。”嘎查長說。
蘇木長盯著巴雅爾說:“就算去,也要從前到後挨號派呀。你要是先拿到了補償錢,就沒查娜去食堂的機會。”
巴雅爾說:“花裡胡哨磨蹭時間,光說不練,扯來扯去有啥意思,真槍真刀幹一把,擦破皮流點血怕啥,頭掉了不就碗大個疤。”
嘎查長說:“油鹽不進啊,你想幹啥?”
“不幹啥,說個心裡話不讓啊,管得太寬了。言語是我的自由。”
蘇木長瞪了巴雅爾一眼:“你的腚一撅,我就知道你能拉幾個羊屎豆豆。叫聲多的貓,能逮住老鼠嗎?我這話不好聽,理正啊。”巴雅爾低頭不語,他又說,“丁點的委屈吞不下,後路能長到哪去?天天在牛羊的屁股後面也沒學會,肚子裡兜住話,跟群低頭吃草,能不貼膘嗎?別拿你的條件跟我談條件,兩條路你選。”
“我不跟查娜搶了,食堂裡就缺一個人。要不,我去公用牧場吧蘇木長。我媳婦去礦山幹活的事,幫我惦記著。”巴雅爾全買了蘇木長的帳。
嘎查長怕他隔夜說話不算數,趁熱打鐵遞過去協議書,心裡罵著,嘴上卻說:“一式兩份都簽上字,按上手印。”
“要綁架我啊。就算籤,明天晚了嗎?沒喝兩口,手抖拿不住筆,把紙捅得稀巴爛,字看不清楚,光有手印算數嗎?算的話,我籤。”他接過嘎查長遞過來的筆,手抖得更厲害了。
蘇木長扯過他的手:“跟滿都拉一個毛病,不拿筆寫字,好人一個,看不出來。兩杯下肚,筆握的可正了,立馬不抖了。”
嘎查長見機行事,把一大杯酒放在他手裡。他瞅著說:“我又不是牛羊的,要灌死我啊。”他轉身拿過來3個小杯,一杯一杯倒滿,酒灑了一桌子。3杯下肚後,嘎查長拿起酒瓶:“3杯不過崗啊,還在抖,來個六六順,又滿了3杯。”
蘇木長拽過他的手,心裡亮堂了,辦事說話適合的套路,最有效:“酒比藥管事多了,那些穿白大褂的也鬧不機密,不抖了,不是裝的。”
嘎查長七上八下的心平穩了,接過簽了字的協議,折了兩下放進了檔案袋裡。
巴雅爾無話找話:“那個大紙袋子裝不下嗎?折來折去的,怕它飛走了。”
嘎查長掃了他一眼:“好事多磨啊,折兩下能記得住。”
他瞪著眼,哼了一聲,意思是要嘎查長幫自己記著,提個醒給蘇木長:“能記住就好,我也記住了。”
嘎查長擔心他賴在那裡不走,簽字按手印了,草場就是嘎查的了。“你記住啥了?不用記了,過幾天把牛羊撒過去就是了。記事越是多,腦細胞浪費多了,手能不抖嘛,手聽大腦分配的。”
蘇木長怕他提醒他媳婦去礦山的事。他說:“我信,蘇木長達來哥的話。”
蘇木長滿口答應了:“不要把我的話當套馬杆了。時機到了,別說你媳婦的事,你閨女蓮花想去,也成。”
巴雅爾簽完字的那一瞬間,額日敦巴日的夢就圓了起來。一週後撤掉了網圍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