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擁華去盟裡辦事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躺在旗人民醫院裡等著用血。
接完電話,我拽嘎查長出了屋。
巴雅爾撓著頭跟在後面嚇得臉也燒了起來,哈斯烏拉全跟白所長說了,該咋圓場啊?摸著兜裡的獠牙,肚子裡灌滿了辣椒水,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權當是面板上的一塊麵,下油鍋的果子,咋揉咋捏隨便了。
他的腳步越走越沉,落後我有三個門頭房的遠近。
嘎查長回過頭喊:“你去血站抽血了嗎?”
他轉過身給俄日和木去了電話,沒聽見額日敦巴日喊他。
嘎查長又喊:“快走兩步,有人急等著用你的血!”
巴雅爾抽出了300cc的血,手裡捏著救了高擁華一條命的這根稻草,心裡更踏實了。
我沒問一句關於工作服的話。
白所長來礦山撈麵子了,臨時把“偷”字換成了“私拿”。
他用審問的語調問:“為啥私自拿走那些工作服。說‘私拿’是給你點面子,明擺著就是‘偷’嘛。牧民為啥不穿自己的衣服?栽贓抹黑招商引資進來的企業,手對手的和政府明著幹,這不是擾亂投資環境是啥?抓進去蹲幾天一點不過。”
巴雅爾和俄日和木碰過面了。
俄日和木願背這個黑鍋,他心裡有了底兒了,問白所長:“你有證據嗎?一口一個是我拿的,是看到了,還是有圖片錄影作證?不能空口喊吶,我不過是替人接貨的。”
白所長問:“誰呀?”
巴雅爾答:“俄日和木。”
白所長又問:“喊過來對證一下,不能栽贓啊。”
俄日和木的草場租期到了,替自己“背鍋”說幾句話,600塊白白賺到手了。 巴雅爾腰桿子挺得很硬。“回老家了,這是他的號碼。”
白所長瞅著影片說:“哪有這樣抹黑的?俄日和木為啥要栽贓礦,沒理由呀。”
巴雅爾心虛嘴硬:“你問我,我問誰呀。”
白所長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裝病,那要說多少謊話啊,體溫也多不了1度;有尿來個39度,不用費口舌,溫度擺在臉上。”
“為啥說是我?拿證據出來看看。啥心態啊?”他煩聲煩氣地說。
所長的聲粗了:“收起你的獠牙吧,不開口也能瞅見獠牙上掛了血絲了,還不承認?”
巴雅爾霹靂火線地說:“我再說一遍,懷疑我不要緊,證據拿出來呀。不然的話,我告你誣陷罪。”
所長吼著:“惡人先告狀,賊,喊賊抓賊啊!”
“證據!證據!!拿出來呀。”
洗衣房門前監控鏡頭壞了大半年了,神仙也找不回證據。
工區會計愛喝兩口,平日有事沒事來商店晃悠幾頭。
他妹妹是商店的服務員,啥事都說得來。
阿來夫的姐姐教訓了化工廠的領導,巴雅爾草船借箭拐了一個彎,把礦
山教訓了一頓。
白所長鑽著巴雅爾的空子,說:“這是俄日和木的通話錄音,你聽一下,還是我打在擴音上,大夥一塊聽。”
這段錄音全是蒙語,邊防派出所的民警和俄日和木是老鄉,說漢話能辨識清楚,聽著蒙話巴雅爾耷拉了頭。
他翻動著眼球,這捲舌音硬了,不像是俄日和木說的話:“讓他說漢話。”
白所長關掉了手機,又重新開啟手機,遞到巴雅爾眼前,說:“你跟他說,打在擴音上。”
有600塊錢釣著,俄日和木不敢不聽話。
巴雅爾硬著膽子撥了兩次都是空號。
他反過頭來問白所長:“啥時錄的音啊,我能瞅一眼通話日期嗎?”
白所長瞅著電話不吱聲。
巴雅爾眼皮子夾著笑,有理不讓人的哼著聲:“警察也說假話啊,對得起頭頂上的國徽?咋唬人啊,拿我是果子,不使油幹炸。膽子小的能嚇出病來,幹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