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端起面前的百花釀,她的眉眼恢復成一貫的清冷。換而言之,若是墨瑤彩當真不弄些手段,她反而覺得這場宴會實在無聊。
清脆的絲竹管絃樂緩緩的在花叢裡響起,接著有妖嬈嫵媚的舞女,面帶白紗,身著薄紗的在花叢裡翩翩起舞。遠遠望去,當真如一隻只起舞弄清影的蝴蝶。
眾人陶醉在優美的樂音和舞姿當中,然而,墨瑤彩卻是一心想著用什麼方法,才能讓顧傾雪當眾受嘲笑。
表面上,顧傾雪似乎與眾人一樣,沉醉在樂音和舞姿之中,實則,卻是明月心,暗暗的觀察了墨瑤彩的神情。
墨瑤彩的性格,斷然不會就此罷休。
一曲終了,舞蹈也緩緩退出了眾人的視線,空氣裡瀰漫著清風送來的陣陣花香。
墨瑤彩舉起手中的百花釀,朗聲道,“來,本公主先乾為敬!”說罷她仰頭一乾而盡,頗有幾分豪爽。
眾人見狀,也紛紛效仿,端起手中的百花釀一飲而盡。
“傾雪姐姐,是這酒不合你胃口嗎?為何不飲?”
半是詢問半是看好戲的聲音響起,眾人的目光紛紛移到最末位的顧傾雪身上,注意到了她未動一滴的百花釀。
顧傾雪依舊掛著不溫不火的笑容,微微抬眸,對著墨瑤彩簡單道,“身體抱恙,不宜飲酒。”
眾人恍然,想來也是情理之中。然而墨瑤彩卻是冷笑了一聲,道,“傾雪姐姐,這不是酒。百花釀,是用精心挑選的百花,加以少量的酒釀製而成。雖有酒味,卻能益於人,並不會醉人。”
那語氣,彷彿顧傾雪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野丫頭。
然而,面前的百花釀,顧傾雪並非是不認識。只是,她的百花釀,與別人的不同。她面前的百花釀,裡面比別人多了一些特殊的東西。
她伸手,食指指尖輕輕在杯口劃過,隱隱還能感覺到有粉末的觸感。雖然她不能斷定多加的粉末是何種藥物,卻可以肯定,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為了不著了墨瑤彩的道,她即便是惹了在場的眾人,也不會喝下這杯百花釀。
“公主,我說了,身體抱恙,不宜飲酒。倘若公主硬要堅持,我也不會拒絕。只不過,如此一來,若我出了什麼狀況,可就統統算到了公主殿下的頭上。”
她站起身子,朝著墨瑤彩緩緩舉起手中的百花釀,正欲喝下去,耳邊便傳來墨瑤彩咬牙切齒的聲音。
“既然身體抱恙不宜飲酒,傾雪姐姐,你且放下吧。來人,給顧小姐端杯茶解解渴。”
顧傾雪眉眼閃過一抹輕笑,再抬頭,面上微微帶笑的看著墨瑤彩,將手中的百花釀交給一旁的宮女。
“公主殿下果然是善解人意。”她淡淡的開口,似笑非笑的誇著她。只是,大概只有墨瑤彩自己才能知曉她話裡的真正意味。
一杯茶端了上來,顧傾雪輕輕在鼻尖輕輕嗅著,眉心微微舒展。很好,看來墨瑤彩已經知道了自己下藥一事被她識破。
微微抿了一口茶,她抬眸,無聊的看了一圈眾人。
御花園裡,百花盛開,人坐在其中,猶如身處一片花的海洋裡。如此良辰美景,確實是難得一見。
不少公子小姐在一起說著話,時不時會有女子俏笑的聲音傳來。
今日宴請朝中各家大臣女眷家屬,其中不乏都是成雙成對,或是已經有婚配的大家閨秀,如玉二郎。
像顧傾雪這般孤零零的,卻是少有。墨瑤彩心機深,加上此前因為太子一事,早已對顧傾雪不滿在心。
不難猜,接下來墨瑤彩一定會借題發揮,想著辦法讓她在人前出糗。
顧傾雪彎彎嘴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談笑之間,墨瑤彩望著顧傾雪又道,“傾雪姐姐,本公主近日聽到一個謠言。雖然事關乎你的家事,本公主一個局外人,不該多問的。只是,本公主覺得很好奇,憋在心裡難受的緊。今日一見,傾雪姐姐應當不會介意對嗎?”
顧傾雪剛想回答說“我介意”,卻被墨瑤彩飛快地出聲打斷道,“本公主聽說,傾雪姐姐你親自將你的二孃給趕出家門了?”
顧傾雪直直的看著她,目光中閃過一抹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