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治病,儘管他覺得自己只是變得陰鬱了一點。
病治了這麼久也沒好,醫生說,他心理不好,腿也不能好。
他不信邪,心理和生理有什麼關係?
唐伯聽這個醫生的話也心有不滿,又請來許多醫生,中醫西醫找了個遍,還是沒能治好。
他的心裡常年像今天的天氣,暴雨如注,還掛著狂風。
是什麼時候唐伯看著他,也能發出一句“看著少爺的氣色,就能知道今天天氣一定會不錯”的感嘆呢?
自從杏疏嫁過來,也有一年了。
他現在,已經不敢想沒有她的生活。
一年前的自己是個孤家寡人,一個人和唐伯他們住著空空的莊園,像個空有財寶的惡龍,可悲又可憐。
現在的他,和杏疏蝸居在小小的城南別墅,也感到十分心滿意足。
這可真是……
溫清禮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知說什麼好。
從前的自己,簡直十分理解不了父母的愛情。
他的父母,可以說是豪門聯姻中的一股清流了。
兩個人少年時一見鍾情,卻因為舉家搬遷而錯失緣分。
等家族聯姻的時候,當時才剛二十幾的溫老爺子心灰意冷,尋思反正也找不著老婆了,隨便娶一個算了。
這邊年紀輕輕的鄭夫人也無意少年郎,滿臉沮喪地等著相親。
可想而知,兩人在相親宴上相遇是有多驚喜,又有多尷尬。
彼時還是文青的溫老爺子:你不是真的愛我,你想和別的男人相親!
同樣是傷感少女的鄭夫人:你個糟老頭子壞滴很!誰知道你要見哪家的姑娘!
兩個人經歷了幾年拉拉扯扯的虐心虐身戀愛時光,終於修成正果。
結婚之後倒成了上層圈子裡的模範夫婦,溫老爺子不作妖了,鄭夫人不寫傷感文學了,恩恩愛愛地過了幾十年。
溫清禮現在想起小時候家裡那些吵吵鬧鬧的時光,還是很溫暖。
——這種溫暖和杏疏給他的感覺很像。
有種家的安全感,又有種港灣的歸宿感。
很奇妙,也很讓人心動。
不過,溫清禮仔細想了想,他對杏疏也許還有另外特殊的感覺。
除了家,還有男人對女人的、衝動的、激情的、求之不得的感情。
他把這個稱之為愛。
也許愛就是這樣。
看見她傷心會心裡悶痛,看見她開心也覺得開心,看見她沮喪想幫她解決,看見她笑想陪她一輩子。
以她的煩惱憂愁為憂,以她的開心快叻為樂。
他自嘲地笑了笑,可能這就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另一層含義嗎?
她是他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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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父坐在凳子上,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