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聽丈夫這樣說,眼淚止不住流:“她小小一個孩子,怎麼會有業障。”
可就算不信,如今事實擺在眼前,救人要緊。“阿翁既然已算到今日,那可曾說過有什麼解法?難不成,還要再去求趙家,讓女兒嫁過去。”
她以為女兒不嫁到趙家,倒黴的是趙家的人,誰曾想如今形勢逆轉,女兒若嫁不過去,遭殃的還得是女兒!
怪不得阿翁無論如何,都要讓木芳顏嫁過去。
可如今說這些話,似乎為時已晚。
婚他們已經退了,再去強求,分明是一場笑話。
就是他們不要臉面,厚顏相求,皇家也不會同意的。
木雄安看著昏睡不醒的女兒,頓了頓:“為今之計,或許可以試試沖喜。”
裴氏抬起頭來:“沖喜?能行嗎?”
且不說行不行,如今時間有限,他們上哪裡去尋個合適的人來給女兒沖喜。
便說尋到了,對方又可樂意。
這世上願意給別人沖喜的,可沒幾個。
男人倒也罷了,大不了花錢買個便宜的娘子。
女兒家難不成也花錢,去買個男人來做上門女婿?
那樣的男子,只怕也是不堪入目的。
自己這般好的女兒,怎能配了奴僕?
裴氏越想越氣,只覺得女兒當真命苦。
木雄安道:“死馬當活馬醫吧。”
多年前,他也曾見過這樣的情形。
南邊有戶人家的女兒,也如木芳顏一般,昏迷不醒,氣息微弱。
那家人尋到白乙天師跟前,求他相助。
白乙天師批了八字,說她得了失魂症,魂魄被困住出不來,最好尋個陽氣重的男子沖喜。
恰好這女子的未婚夫,八字陽氣重,十分吻合,於是兩家商量著沖喜。
婚一成,女子便醒了過來。
“眼下情形,只能花重金請媒婆到處找尋合適的人選,對方可以家世清貧一些,但人品八字都要符合,大不了女兒醒過來之後,給那人一筆錢,讓他與女兒和離。”
裴氏擦著眼淚點頭,此時此刻,只要女兒能夠活過來,別說沖喜,就是要她的命也使得。
宋道雋坐在天芳閣裡等訊息,這裡離皇宮近,他今日一早目送二舅舅進宮去。
看看此時的天色,憑著二舅舅手裡的證據,必然能將那些人一網打盡。
只是不知道,木娘子如今怎樣了。
正想著,門被推開。新來的小廝阿福恭敬地走進來,稟報道:“小王爺,如您所料,聖人當場在殿上發作,江南的那些官員,都被聖人點名了。
今兒聖人已經發令,著令狐圻與刑部侍郎一起去江南,查辦此案。名單上那些人,一個都跑不掉。”
宋道雋滿意,二舅舅的事了結,如今唯一能夠讓他擔憂的,也只有木芳顏了。
剛想著,一個麻衣小廝便緊張跑來,“小王爺,不好了,木家的人正到處找媒人呢。”
“找媒人?給誰說親?”宋道雋一下沒反應過來。
那人道:“小的打探了,說是木雄安透出風來,要尋個男子給木娘子選夫。不拘門第,只要求他八字過硬,身家清白。”
宋道雋聽到這話,立刻想到沖喜二字。
他火冒三丈,又急又氣,這是把他的女人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