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終於走了,就輪到地方官員緊張了。
李諾的離開十分低調,並沒有激起太大的波瀾。
這兩日,長安下到民間,上到朝廷,都在熱議另一件事情。
自左右二相之後,大夏終於有了第三位大儒。
儒家第五境,方可稱為大儒。
這樣的人,無一例外,都是一心為國為民的清流,蘇大儒更是如此。
論資歷,他甚至還在左右二相之上。
不過,和兩位宰相不同,幾十年前,蘇大儒雖也科舉高中,但卻並未選擇入仕,而是將“立言”作為人生信條。
蘇大儒認為,科舉雖然能夠為國選材,但卻讓儒家弟子變的無比功利,忘卻了讀書的初心。。
因此,他拒絕了朝廷的委任,選擇了傳道授業,幾十年來,在大夏各處遊歷講學,將儒家先賢的思想傳播給更多的學子。
說起來,朝中大多數官員,都得稱他一聲先生。
兩位宰相身在朝堂,一道政令,便能影響大夏萬萬人,早早的就晉升大儒。
蘇先生遠離朝堂,用雙腳走遍了大夏所有土地,給教育資源貧瘠的地方學子傳授六藝,教深山中的孩子識文斷字,身體力行的在發揚儒家,終於在前些日子,成功晉入第五境。
他回長安這兩天,蘇府的門前,停滿了車轎,朝中數不盡的官員登門拜訪賀喜。
長安某座高門之內,一名髮鬚皆白的儒雅老者捋著鬍鬚,眉頭緊蹙。
“什麼,陛下為求長生,將大夏權貴屠戮殆盡?”
“老夫數年沒有回長安,他對李玄靖的寵信,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國家內憂外患,他不僅不早立太子,反而更加痴迷的追求長生之道,荒謬,簡直是荒謬!”
“他既然不想理朝政,又何必霸佔皇位不放,早早傳位,豈不能多增幾年壽元?”
……
得知這兩年長安發生的事情之後,他的眉頭蹙的更深。
過去的兩年,他在一處偏僻的山村靜修,與世隔絕,不知外界訊息,破境回來之後,方知外面的世界已經大變樣。
大夏面臨數百年未有之危機,身為天子,竟然還在閉關追尋那虛無縹緲的長生,實乃昏庸!
沉思片刻之後,他親手寫了兩封請柬,吩咐道:“將這兩封請柬,送到崔儉和裴浩府上。”
一名下人接過請柬,躬身稱是。
崔儉與裴浩,正是左右二相的名字。
在大夏,能夠直呼兩位宰相名諱的,恐怕也只有蘇先生了。
半日後,蘇府門前。
兩頂轎子,幾乎是同時停在了蘇府門口。
左右二相各自從一頂轎子中走出來,互相對視一眼,只是微微點頭,並未多言,並肩走進蘇府。
片刻後,蘇府正堂之內。
右相走進來之後,率先對一名老者拱了拱手,說道:“恭喜蘇兄。”
左相也微笑道:“多年不見了……”
兩人分別落座,老者面色平靜,開口道:“你們二人,身為宰相,有規勸天子之責,卻坐視陛下這十多年來肆意妄為,你們對得起天下百姓,對得起你們身上的官服嗎?”
左相聞言,微微低下頭,一時無言反駁。
右相則面色如常,自顧自的抿了一杯茶水。
不過,老者並未繼續質問他們,而是道:“大夏需要一個勵精圖治的天子,而不是一個只想長生,不理朝政的帝王,陛下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太久了,他沉迷於長生和帝王權術,無法帶領大夏應對接下來的變局……”
他沉默片刻,說道:“大夏……該換年號了。”
右相放下茶杯,問道:“你想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