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威和孫甜在南笙進電梯上樓之後就下班離開了。

車子倒是留了下來。

這輛車還是去旋轉餐廳那晚，霍霄混在一堆禮物裡送給她的。因為外形和價格都不張揚，效能又不錯，這一段時她都是用它來代步。南笙盯著手中的車鑰匙，在臺階上站了一小會兒，還是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別墅的燈是亮著。南笙以為是霍霄趕在自己前面回了家，她看見窗內的光身體僵硬了一瞬。可等進門才發現，是何嫂處理完家裡那邊的事，提前返回。

中年女人正在打掃一樓客廳的衛生，見南笙進門立刻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和她打招呼：“南小姐回來啦，您……”目光觸及她紅腫的雙眼，何嫂一怔，隨即拎著拖把快步走了過去，“您這是工作受委屈了？”

“沒有。”南笙嗓音嘶啞，邊說著邊往樓梯那邊走去，“何嫂，你不用管我。”

之前住來這邊時，霍霄幾乎搬空了她家裡所有的東西。南笙自然是沒那個本事靠自己在把東西都搬回去的。

她從衣帽間裡拖出大號行李箱，只塞了應季衣物，和隨手用的東西。

大約是經歷過情緒大起大落，南笙感覺太陽穴以上的地方像刀剜一樣。頭疼讓她動作遲緩，就那麼幾樣東西，收拾了半個小時才裝完。

她把別墅的鑰匙從鑰匙串上卸下來，連同剛才開回來的車鑰匙，還有霍霄之前給她那張公司的最高許可權卡，一起放到床頭櫃上。然後拎起行李箱，出了臥室。

何嫂還在一樓。剛剛見南笙狀態不好，還以為她是準備睡下，誰知道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人就拎著行李箱下樓了。

“南小姐，你這是……”

“我回家。”

“回家？”何嫂一時沒反應過來，“您是要回霖市？先生知道嗎？”她之前和南笙閒聊，知道她是霖市人。

南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拎著行李箱走下樓梯，然後勉強衝何嫂擠出個笑。即便是霍霄家的阿姨，也沒理由遷怒對方，何況這段日子以來，何嫂對她很不錯。不是那種看在霍霄給出的高薪才盡心盡力的不錯。所以她由衷做了句道別：“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說完便拖著行李箱出了門。

“誒？”何嫂終於察覺不對，想伸手阻攔卻又不敢，只好跟在南笙身後道：“好好的，您這怎麼就要走？是跟先生吵架了嗎？”

他們兩個不是吵架，是真的出問題了。

南笙在心裡嘆氣，腳下步伐未停。

眼見著人已經到了門口，何嫂急得不行：“您別走啊！至少等先生回來行嗎？小兩口只要感情還在，有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他那麼喜歡您……”

“何嫂。”南笙出聲打斷她的話。她轉頭看向滿臉焦急的中年女人，不知為什麼忽然想起了沈秀英。要是她親媽知道自己又放跑了一個頂級富豪，估計會更急吧。急著把她綁起來送去霍霄床上。“我……”她想要說些什麼，可最後變成一聲似有若無地嘆息。

南笙摁下把手，向外推門，然後就看見佇立在臺階下的霍霄。

外面天色已經黑透，路燈光線打在他身上，憑添了幾分冷肅寂寥質感。他應該是回來有一陣了，一直站在這裡沒動，整個人都染上了冬夜的寒意。

兩人就這麼回想對望了幾秒，南笙瞥開視線，拖著行李徑直走下臺階。

“要走嗎？”他問了一句。

她沒有回答。

錯身而過時，他一把抓住她的腕子。

南笙身體一僵，卻沒有反抗。因為她明白，霍霄要是真想阻攔，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

“別走行嗎？”男人低啞的聲音裡帶著乞求。

南笙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柵欄上，仍舊默然不語。

“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你留在這兒，我走行嗎？”

“霍霄……”南笙輕聲開口，“我想回家，回屬於我自己的地方。”何止是不想見他，她現在連和他相關的東西都不想見到。尤其這棟別墅裡，每一處都有兩人相處時的影子。她留下來回窒息。

“南笙，你……”他想問她：你這次是不是又要跟我分手。然而話到嘴邊卻沒有勇氣出口。他怕從她嘴裡聽見肯定的答案，更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做出傷害她的事無法挽回。周澤浩有一句話說的沒錯，霍家年輕一輩的男人沒一個正常。要麼窩囊廢，要麼變態，要麼瘋子。他就是那個瘋子。

許久，霍霄終於是放了手，忍著心頭的劇痛艱澀開口道：“那……那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