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那個賤人手裡,恐怕是凶多吉少。”雄心不禁黯然,“我的父王,我的姥爺、舅舅……”
“木已成舟的事,多說無益。”劉定之不想順著這個話題向下說,“朝廷說,陛下的賓天和於家……”
“放屁!”雄心立時勃然大怒,“我剛剛晉封監國侯,代理國政。我母妃聖眷正隆,姥爺即將成為幽州侯,舅舅授近衛軍實職遙領羽林軍。於家怎麼會這麼做?全家人都失心瘋不成?”
“大王子息怒,我這也是覺得事有蹊蹺,所以才不得不問問情況。”劉定之迴旋道,“朝廷說,這是因為卞後有了身孕,於家擔心地位、尤其是您的地位不保,才利令智昏,又仗著實權在握,才鋌而走險。”
“我從沒聽說過卞琪音懷孕的事,父王多年不與她同宿,這是宮裡人盡皆知的事實。”雄心辯駁著,“要說地位不保,不保的也應該是她才對!”
“也許,我只是說也許……”劉定之小心的試探,“有那麼一次,大家都不知道?”
“那我怎麼知道,王兄可以託人去查起居注。”雄心翻個白眼。
“如果一切真的和卞後有關,改個起居注還是難事嗎?”劉定之反問。
“這……早知道,我就把起居注藏起來了。”雄心不由語塞,停頓一會兒才說,“王兄要是不信我,大可以把我交給那個賤人。”
“茲事體大,大王子不要見怪。其實,中書省已經來過密發廷寄,要求我表明立場並昭告天下。我還一直壓著,沒有回覆。”劉定之意味深長的摸了摸鬍鬚,“就是因為遺腹子這件事,我既不能證明也不能證偽,既無法相信也無法懷疑。”
“所以呢?”雄心瞪大眼睛。
“所以,大王子先不要著急,讓事情沉澱沉澱,總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在這之前,您就先安心在此休養吧。切記!少出門走動,也不要和任何人提及您的真實身份。”劉定之非常誠摯的囑咐。
“我出關的時候聽說,朝廷已經下令禁止向涼州運輸戰略物資了。這明顯是防範王兄,您也需多加小心。”雄心回以同樣誠摯的叮囑。
劉定之微微一笑,“突逢鉅變,疑雲重重,朝廷有些過於敏感的舉動,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相信,只要假以時日,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如果有一天,沉冤昭雪,真相大白。王兄可會幫助我復仇?”雄心眼中透出少有的凌厲。
“大王子……”劉定之字斟句酌的說,“我們都渴望恢復失去的正義和秩序,也願意為維護王朝正統竭盡全力。這不是什麼政治高調,而是讓我們能肆情享用珍饈美饌和高枕酣眠的切實保證。我們都渴望能夠以輸誠效忠,換得安受爵賞而心無疑慮,讓自己不必畏懼虛情假意中暗藏的染血刀劍。但是,這一切現在都是我們所熱切渴望而求之不得的。”說罷,他竟似就要起身離去。
雄心正有些發懵,劉定之突然又站定身形,問道:“您這一路是如何到達我這裡來的?還有同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