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苑詩會持續兩日,兩日都是包管午飯的,一來是作詩品詩確實浪費精力,需要食物補充,二來就是為了安全起見。
進入清雅苑,不管你是學院書生還是文人大家,都要經過門口執法堂人員的嚴格排查才可入內,進去後,在詩會結束前便不可出來。當然,更不許進入,所以清雅苑詩會包管午飯,能得到書生們的理解,也能彰顯皇家的顏面。
午膳很豐盛,雞魚肉蛋等,葷素搭配,還有一些清酒,據說有些書生喝酒之後便能即興作詩,太子也好奇,於是特意吩咐,今年的食物中多出一壺清酒。
飲酒舞曲,臺下眾學子及文人墨客們紛紛交頭接耳,指指點點。高彥看著色令智昏的眾人,有的面紅耳赤昏昏欲睡,有的你言我語指點臺上舞姬,話音落在他耳朵裡,都是些討論哪位舞姬漂亮,屁股渾圓,能生兒子諸如此類的字眼,有的則已經耍起了酒瘋,被錦衣衛丟出了院子。
“大許詩壇吶……”高彥低語一聲,飲盡了杯中酒,顯得意興闌珊。
太子揮手遣散舞姬,這些都是從各大青樓酒館叫來的歌姬,比宮中那些舞女要差的太多,看起來也沒意思,不如節省些時間,給才子們賦詩。
太子看向身邊那位名叫飛魚的馬伕,後者點頭示意明白,看向臺下喧譁的眾人,出聲喊道:“肅靜!”
僅僅兩個字,聲音極為洪亮,整片場地中的所有才子都聽見了,不但聽見了,甚至覺得有些刺耳,耳朵嗡嗡作響,竟一時喪失了聽力。
短暫的嗡鳴過後,一眾才子才反應過來,而後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旁坐好,默不作聲。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可能是被那聲震耳欲聾的叫聲震懾,在心中思索這是什麼離奇的手段,竟能讓自己喪失聽覺,雖是短暫,但也屬實有些駭人聽聞,聞所未聞。
有識貨的才子心中若有所思,佛門之中,不論是鐘聲還是和尚們的誦經,聲音都極為響亮,讓人渾身發麻,據說是摻雜了一種名為獅子吼的奇異功法,不過只是傳言,並沒有得到證實,而且在他們心目中,大許是沒有仙人妖魔的,何來什麼功法之類的,
場地中所有人都沒有出聲,靜的掉針可聞,太子此刻微微一笑,說道:“詩會繼續,不知這下午的第一首詩,由哪位大家出面。”
太子話音方落,場地裡便響起了細微的討論之聲。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一個人願意出頭,因為剛剛在用午膳時得知,上午的詩詞都未入太子法眼,非但如此,還惹起了太子的慍怒。所以現在沒人敢第一個站出來,生怕自己是另一個出頭鳥,再次惹怒太子。
幾分鐘過後還是沒人站出,太子搖頭,繼而想起剛剛在用膳時關於詩會進展的事情。
因為看到了那些都是邀功的詩詞,所以他打算換個方式,改為命題式作詩。一方面為了避免此類詩詞的出現,另一方面,也節約了時間,那些沒有才華的人,就不會交詩浪費時間了。再者也可防備那些為了討好自己,悉心準備了一年的詩詞,可謂一舉三得,一箭三雕。
太子適時說道:“既然大家都不願率先打頭陣,那不如換個方式,改為命題式。由我出題,各位才子賦詩,如何?而且不僅是大家們可以作詩,各位書院學子也可爭相競詩,明日也是如此。”
高彥眼中神色一亮,口中喃喃:“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太子不愧是太子,這種方式可謂是選才舉能上上策。”然後又有些失落:“那些大家們,一年沉澱下來的詩詞都那樣了,這即興作詩又會怎樣呢。”
果然,聽聞太子的說法,臺下眾人臉色譁然。剛剛沒上臺,完全是因為不想第一個出場,他們手中是有些好詩的,不過都藏著掖著,都想等後面出場壓軸,達到一鳴驚人的效果。
而現在換為即興作詩,他們的神色陡然變化,一個個苦瓜臉,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搖頭說自己不行。
眾人的反應也落在了太子眼中,他暗自搖頭,心中盤算著明日的詩會,是否還有必要繼續進行。如果今天有人能即興作詩,那明日的詩會也就還有些意思,若沒有,那明日的主要重心便放在拉攏人脈上面了。
他起身離開中央場地,眾學子也緊隨其後。走到清雅池的一個僻靜之處,太子指向湖邊一頁輕舟說道:“便以此作詩吧。”身後眾人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小船?是以小船作詩嗎?”
“注意看,那不是普通的小舟,是殘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