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音癱軟在床上,眼裡滿是悔恨與自責:“阿燭,你怎麼那麼傻,為什麼要跳落仙台?為什麼要來這人世間走一趟?就算你在我身旁我都從未認出過你,沒有真正見過你的樣子。”
“就連你再次離開,我也沒有陪在你身邊,而是和那個惡毒的女人拜堂。阿燭,我錯了,我活該,活該我看不到你,活該我在有能力擁有你的時候沒有留住你,活該我在無能為力的時候救不了你,這樣的我根本不值得你這麼做,不值得。”
塵音的眼角泛紅,額角青筋凸起,兩手死死攥著錦被,壓抑著內心的絕望與哀傷,淚水溢位眼眶,打溼床鋪。
他就是個混蛋,就是個廢物,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他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他不配喜歡那麼美好的阿燭。
像他這樣的人,只配活在陰暗的地獄裡,永生永世被折磨,他還混賬的認了別人的子嗣,還說要保護他一生平安喜樂,果然,他就不配為人,不配讓阿燭惦記,不配讓阿燭為自己犧牲。
冷汗和著血絲自嘴角溢位,為蒼白的臉色染上一絲豔色。
就這樣,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直到入夜,天際泛起銀白色的月光,照亮屋子。
塵音如同一個傀儡一般,僵硬著四肢,走到門邊拾起地上散落的信紙。
小心翼翼的撫平褶皺,乘著月色,開始研讀上面的字跡。
筆鋒有力,暗藏鋒芒,看來阿燭是恨極了他吧!
就連訣別信都寫的這般,言辭懇切,字字句句,字裡行間都是對他和別人的祝福,就連結尾都是跟他一刀兩斷。
塵音喃喃自語:“阿燭,你,真是,好狠的心吶!”
是啊!海之的心可不是一般的狠。
所謂殺人誅心,莫過於此了。
她就算帶著遺憾離世,也要讓塵音一生都帶著愧疚和不安,無法善終。
就算塵音曾是她前世的愛人,是她立下毒誓要永世守護的物件,但是前提是塵音不背叛她。
今生,不管如何,發生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事情,塵音都已經與別人成親了,是別人的夫君,即使是名義上的。
海之也容不下,她的心眼兒很小,只裝的下一人,有且僅有一人。
她心裡的的那個人,永遠都是毫無保留的,愛她,敬她,不會委屈她,萬事以她為先。
而不是這個打著不得已的幌子,讓她受盡委屈的塵音。
世間有千百個塵音,卻唯獨,只有一個青小瓷。
那個滿心滿眼都是紅燭的男人,那個願意為了紅燭,毫不猶豫,甘願赴死的青小瓷,那個紅燭心目中頂天立地的蓋世英雄。
塵音只是青小瓷的一縷神魂,卻不是青小瓷這個完整的人。
那個滿眼是她的人,終究是不見了。
塵音將信封收好,放進離心臟最近的位置,低聲換了一聲:“寒一,寒二。”
兩個人影迅速出現,朝著塵音行禮:“世子喚屬下何事?”
塵音抬頭看了一眼寒二,平靜無波:“上次替我說話的也是你吧。”
寒二心中一驚:“是屬下,不知世子是如何認出屬下的。”
“我能看到了。”
寒一寒二互相對視一眼:“恭喜世子。”
塵音開啟房門,先行離去:“走吧。”
寒一寒二迅速跟了上去,二人心中疑惑不已,世子是什麼時候能看見的?他們二人怎麼不知道?莫不是被主子的死亡刺激的眼疾都好了?
不得不說,他們真相了,事實就是如此。
塵音依舊一副病殃殃的模樣,不顧門口小廝的阻攔,徑直走進了塵懷盈的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