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精心中一喜,兩隻耳朵胡亂搖擺,掩飾不了心中的喜悅,但神情依舊嚴肅,絲毫不知道內心想法,已經被看穿。
“吾名陸文,實乃虎妖,在此立誓,吾與吳志緣所訴之言,若有半句假話,定當五雷轟頂,斷了修行路,失去靈慧,變回凡俗。”
“我乃吳志緣,實乃人族,在此立誓,我與陸文虎妖之間確定契約,如若有一方違背,則身死道消。”
吳志緣仔細觀之,頓感冥冥之中,他與虎精之間,多了一層細線聯絡,此乃約定束縛。
虎精怒吼一聲,呲牙咧嘴的,震得周圍一片木林晃動起來,似是整座山峰都在顫抖,它萬萬沒想到,這吳志緣竟然在此誓言之上,又加以契約束縛。
果然萬物之靈,唯有人類極為狡詐,而人類當中,更為狡猾的,當之無愧的是那書院裡的書生。
不過,事已至此,虎精也無辦法,並無違約的本事,只好就此認命。
“既然如此,誓約已定,我且先去,你可隨後而至。”
聽聞,虎精眯著眼睛,鬍鬚微微翹起,肉掌撫摸著鬍鬚,並沒有拒絕。
吳志緣心中一陣僥倖,這開了靈慧的妖獸,格外的難纏,所以他便使了個小心眼,想起此前於雲湘書院之中,所看的古籍,知曉契約帶來的束縛,試著將所立的誓言加固,居然真的成功了,這樣虎精就沒辦法從中鑽空子了。
但誓言之中,並沒有約束虎精不能對自己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畢竟誰會知道,這脾性古怪的虎精,到底會不會因此惱羞成怒,對方略施小計,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然而,就在吳志緣離開之時,虎精怒目之相,緩緩收斂,輕輕一吹,鬍鬚微微顫動,咧開了嘴角,竟笑了起來。
其實虎精並不在意契約的束縛,反而這樣的契約,會讓對方更加上心,為活命的增加了籌碼,這次機緣,它定能活下來,然後抓在手中。
大風吹進了破廟,四處漏風,給人以涼颼颼的滋味。
破廟之中的二人,早已擺好了架勢,王堯也提前佈置好了陣法陷阱,就等待廟外的精怪進來。
突然,破廟大門的方向,出現了一位臉色蒼白的年輕書生,快步走了進來,可能是沒想到,連門都沒有,直接撞了進來,險些摔倒。
“還請各位救我一命!”
白面書生跪地求救,磕起頭來,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好似慢一拍,就要丟掉性命。
那文弱書生刑漫祈一見,此為雲湘書院的服飾,左臂肩膀之處印有云朵,袖子比正常服飾更長一些,看到同一書院的讀書人,心生親近之意,連忙走上前去,扶起了磕頭求救的白面書生。
“你且先起來,莫要心急,慢慢的來,一字一句地說。”
“刑先生,是您?”
沒錯,這位白面書生便是廟外的虎倀,吳志緣。
吳志緣被眼前之人扶起,覺得很是耳熟,定睛一看,居然是書院的教書先生,想到這,他才恍然大悟,難怪廟外的虎精,會找到自己,與他立下誓言,只是這也不對啊,邢先生並不擅長於搏鬥之術。
“刑先生,可還記得我,之前我還與您探討過問題,那時候您待我極有耐心,也不嫌棄我愚笨難懂,一字一句地教我。”
刑漫祈疑惑地看向白面書生,眼睛一亮,想起來了,以前於雲湘書院教書之時,確有此人,天賦不足,但勝在好學好問,上下觀之,覺得奇怪。
吳志緣身為鬼魂之體,其身上所施展的障眼法,壓根瞞不住這群人。
“我還記得你,可是你怎會變得這副模樣?”
“先生,此事說來話長啊。”
“那就長話短說!”
坐在王堯身旁的愛麗絲,撐著下巴,聽到此話,就立馬開口。
吳志緣看向此人,身著勁裝,整體看起來乾淨利落,像是一名武者,武者的脾性,他是瞭解的,心中也不惱,對之一笑。
“既然如此,也就不耽誤大家太長的時間,在下長話短說,那日我苦苦做不出文章,心中煩悶,久聞景陽岡之美景,就獨自一人,來到了景陽岡,意圖收穫靈感,可沒曾想,躲入了破廟,霧氣憑空出現,莫名鑽入了肺中,頓感暈乎乎的,而後就被山中虎精所吞食,變成了虎倀。”
說到這裡,吳志緣嘆了一口氣,每每想到此事,他也不理解,自己怎麼就稀裡糊塗的來到景陽岡,然後就喪命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