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一旦經歷了數次欺騙之後就再也不願意選擇相信,即便曾經深愛過。
明嫿第一次感覺到有種無力感,這種感覺每每在她靠近李珩時就會不加掩飾的漫上心頭,這種從未有過的焦灼感讓她思慮不清,無法辨別李珩對她到底是愛,還是恨。
良久,想要自我辯解的話哽在喉間,明嫿只得低垂著眼眸,緩緩搖頭。
也罷,如今即便是自己將整顆心掏出來給他,這人估計再也不會相信她心中有他。她只寄希望於自己,若是能將李珩身邊的威脅一一掃除,此生他也能活得輕鬆些。
李珩見她這種模樣,他不得已閉上眼眸,只覺每每面對人氣得肺都要炸了。
可當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見著眼下這人垂著的眸子中閃爍著晶瑩,細看之下可以發現那微微發顫的唇。
翻湧至顱頂的氣焰,被這淚珠一下子熄滅,李珩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一把鉗住明嫿的臉頰,沉聲道:“你最好說的是實話,不然休想讓我放過你。”
這句話像是從喉間硬生生擠出來的一般,聲音有些發喘,音調也比平日裡低沉了三分。
李珩手下力道不減,明嫿有些吃痛的輕撥出聲,感覺到面上陡然消失的力道,明嫿鬆了一口氣,同時聲音巨顫。
“不敢的...”
李珩被她這嬌軟音激得有些有些煩亂,心跳不自覺的加快。這讓他忽然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隨即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明嫿望著李珩的背影,良久才回過神來。
轉眼便到了晚宴開始的時候,一進正廳,便早已聚滿了前來賀喜的賓客。中間用薄薄的屏風遮擋,右側坐著各家的夫人娘子,左側則坐著朝中各位官員和國公府上養的門生。
明嫿隨著明胥入內,在分席之時明胥悄悄在她耳邊道:“今日人多,你若實在不喜,我們便借醉離開。”
明嫿乖巧的點點頭,只是低垂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寒意。
好戲還未開鑼呢,怎可就走呢?
隨著侍女進了席位,明嫿有些意外地發現今日的席位好似跟想象中的有些不同,竟有些靠近主位。
要知道,這大綏世家宴會上的規矩可謂是十分森嚴,便是這位置安排也是格外嚴謹。如今自己的座位雖說並沒有太俞矩,可細看之下才會發現,這位置主位上的人不經意間便會瞥見。瑜國公沉迷美色的名聲眾人皆知,若是正巧被他看上,怕是下場悽慘。
明嫿冷笑,安南這點小心思是怕她瞧不出來嗎?還是盼著她那個爹看上自己,若是自己入了這國公府,安南便可用盡一切方法將她折磨致死。
此時安南縣主款步走入正廳,身後跟著一襲粉紫色羅裙的明姝。
廳中賓客紛紛抬起頭,望著這二人,安南雖貌美可眼中掩飾不掉的跋扈神色將她原本秀麗顏襯得有些有些刻薄。可明姝卻娉婷秀雅,眉眼含情,燦若朗星。櫻桃似的朱唇微微抿著,在安南縣主的襯托下愈發顯得楚楚動人,令在場的眾人無一人肯挪開目光。
“哎,跟在安南縣主後頭的姑娘是誰家怎生得如此如此好?”有的人忍不住讚道。
“誰說不是呢!這明家的丫頭都生得一副好樣貌,我方才瞧見那明家大房丫頭,真真是絕色!”
“可我卻覺嫿生得太過太過嫵媚,看著一副禍水模樣,若是哪家公子娶了她,怕是會家宅不寧。還是明姝生的端莊,倒像是個旺夫模樣。”
一名打扮得婦人婦人如是說道。
“哎呀,萬夫人,您怕是不知。這明姝啊,可是商戶之女,身家背景遠遠不及那明嫿,您若是想結親,可得三思啊!”
那萬夫人聽罷,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順勢淺啜了一口茶水,連忙將話頭引開。
此時主人家還未到齊,眾人皆心照不宣的互相攀談起來。這種大型宴會,本就是給平日裡不便出門的姑娘們相看如意郎君,所以人人都使盡渾身解數裝點自己,為的便是不想在這種場合丟了顏面。
忽聽得廳外一陣嘈雜,不一會便有小廝高喊道:“澄王殿下駕到!”
眾人聞聲皆起身望去,只見李椋今日一襲銀色暗紋圓領袍,腰間束著玉帶。發上戴著玲瓏玉冠。整個人看上去一派溫潤。此時廳外早已燃起火紅的燈籠,暖光映著李椋玉一般的面龐,款步走來,令一室的待嫁姑娘皆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