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都知道了?”
明嫿無奈嘆氣,瞧著這人的表情,想來今日之事他定是知道得門兒清。
剛想著如何解釋卻不料對面的人沉著臉將身上的玄色披風摘了下來,劈頭蓋在自己身上,他動作粗魯至極,明嫿順勢往身上一瞧,原來是方才韋文興動手之際劃破了領口,此時衣領微敞,雪白脖頸連帶著微露的肩頭,雖沾染這些許血跡可觀之仍舊令人心神盪漾。
李珩薄唇緊抿,怒視著明嫿,一言不發。
此時禁軍眾人皆屏息跪立一旁,不曾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連呼吸聲都刻意壓低了幾分。
卓屹此刻額上冷汗涔涔,他便是愚鈍也明白了眼前的情況。主子這是動怒了。
他們這群人怕是在劫難逃,方才自己靜觀其變的態度顯然是十分不妥,他明知 韋文興挾持的是明家姑娘,卻沒有出手,而是看好戲一般不動聲色。
垂了垂眸子,他其實是存了私心的。這明嫿是明胥的妹妹,他是知道的。只是自己明明一路同主子上過戰場,平定過北境的副將,如今卻要居於明胥之下,只做個區區校尉,凡是巡防要務皆要看明胥臉色。
他明胥不過仗著他老子的面子,他老子剛升了官,明胥也跟著升任將領。他懂什麼是帶兵打仗嗎?一味只知道在營中鑽研那些兵器,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來從軍只想當個軍匠。虧得主子還指名讓他做了這禁軍統領,他們這些從北境而來的兵,自然心中很是不服。
如今見他妹子被挾持,雖說是遷怒,可終究很是不該,主子動怒也是應該的,只是這明家姑娘生的同主子所繪的一模一樣,著實是奇怪。
此時夜幕深沉,被烏雲遮住的月光悄悄冒了個尖兒,又像是撞見了什麼一般,偷偷地躲了回去,朦朦朧朧中泛著幽光。秋意濃厚,鴉聲蛙叫此起彼伏,聽著人心中泛著冷意。
明嫿裹了裹那幾乎拖到地上的玄色披風,被李珩盯著有些發毛的目光悄悄瞥向他身後的眾人,自李珩來時到現在,足有半刻鐘的功夫了,這些人仍是一動不動地跪在那,心中生出些許尷尬。
若不是自己擅作主張引著韋文興前來,這些禁軍如今應該好好的在營中休息吧,不過若她不如此,韋家下一步怕是就要同趙貴妃有所勾連。現下李珩身邊本就危機四伏,與其再多一個敵人徒增煩惱,不如今日便料理了,省的日後多費心思在這群潑才身上。
還有那千機圖的下落,這圖她前世雖是知道,卻從未見過。若是真的落在有心之人手中,萬一日後起了戰事,李珩定是要去的,旁的她不管,只是她虧欠這人的實在是還不清,只能儘自己所能為他掃平障礙。
前世她親手毀了他的江山,讓他隻身一人登上那皇位,面對這滿目瘡痍的京都,心中只怕是想將自己碎屍萬段,所以這輩子帶著前世的記憶來找她清算。
可他這屢次的舉動,無論自己如何琢磨都想不通,這人雖總是用兇狠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可終究卻是怎麼也狠不下心腸。
良久,明嫿輕咳幾聲,試圖緩解這般尷尬的氣氛。
“殿,殿下,這時候也不早了,他們怕是也累了。不如...”
明嫿話音未落,只覺眼前天旋地轉,待反應過來時,自己竟被李珩扛在肩頭,作勢便要往馬上行去。
“李玄成!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李珩不理會明嫿兀自地掙扎,將人往馬背上一方,冷聲道:“你如今還有心情擔心旁人,他們累不累我不知道,只是看你今日倒像是累得出奇。”
“你今日的所作所為,本王需要一個解釋!”
明嫿整個人此時趴在馬背上胸前被馬鞍硌得生疼,心中有些生氣還有些委屈,依著李珩的本事,怎會想不到她為何會如此行事,做什麼還非得要她一個解釋?難道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鑲了金子不成?
今夜情急之下派了雲喜去保護陸寶鏡,依著雲喜的身手應當早就回來覆命,怎麼到現在都沒有訊息,莫不是陸寶鏡出了事?
越想越著急,明嫿掙扎著想從馬背上下來,聲音也比平日裡響亮了幾分。
“李玄成,你放我下來,事情還未解決,要解釋我得空給你,眼下我得回去!”
李珩像是沒聽到一般翻身上馬,扯過韁繩調轉馬頭便要往山下行去。
“你!你是沒聽見嗎?”
明嫿見他不回應,心中有氣又怒,自己本是心虛想著態度好些這人也能消消氣,只是沒想到李珩如今竟也學會了油鹽不進的那套。
解釋?如何解釋?她眼下真的沒想好說辭,如何同他解釋?
李珩架著馬的速度比之來時慢了許多,見明嫿此時還止不住地掙扎著想下去,今日他騎的是玉雪琮,比尋常的戰馬還要高些,這般速度摔下去不死也要落個殘廢。
一股無名火登時從胸中升起,一隻手抽出腰間革帶,將人提起來結結實實的困在自己腰間。
明嫿只覺手上一緊,怔愣片刻發現自己竟被人死死的拴在腰帶上,任憑她如何掙扎都跌不下馬去。
“李玄成!你鬆開...為何要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