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凌同蘭笙耳語了幾句,在她不情願的眼神中,同杜策來到了朝雲殿。
朝雲殿是雲升上仙的屬地,門前的兩隻石獸怒目圓睜,對映著門匾上莊嚴大氣的“朝雲殿”三個大字,相比於雲天其他長老的宮殿更具莊重和威嚴。
大殿內,雲升上仙端坐在正中央的案桌之後,一手持筆,一手翻閱案上竹簡,專注地批閱雲天事物。
“師尊,我把長凌師弟請來了。”杜策恭敬的行了個禮。
雲升上仙放下了手中的毛筆,雙目依舊專注於案桌之上的竹簡,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未得到雲升上仙的應允,杜策也不敢起身,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他正想重複一遍,卻見雲升上仙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出去。
杜策應了聲好,這才緩緩起身,然後又偷偷看了長凌一眼,好似有些放心不下長凌,但見長凌也朝他點了點頭,這才退出了殿外。
“坐!”但見雲升上仙面頰微動,抬眸看了一眼長凌,然後又埋頭處理自己的事情。
長凌謝過雲升上仙,隨即尋了個位子坐下,其後兩人皆無言語,殿內一片寂靜。
過了許久,雲升上仙最後一次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將竹簡合了上。
“近期雲天招收了不少弟子,人心浮動,長凌對此有何看法?”雲升上仙將手中的竹簡捲起了,端坐在堂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長凌。
雲天近期大肆招收了不少弟子,現如今人心浮動確實不假。更主要的還是在困妖牢長凌與他對招,當眾挑釁了他身為掌門的威嚴,這始終令他如芒在背,難以忘懷。
當時礙於雲天天尊在場護著長凌而不能發作,現在他必要藉此為由訓誡長凌,以樹權威。
“雲天內部的事務,弟子相信掌門師叔自有應對之策,不敢妄議。”長凌回應道。
雲升上仙將手上的竹簡重重地堆疊到了案桌其他竹簡之上,起身,將雙手背在身後,蓮步走到案桌前方。他饒有興致地將長凌望著,又再一次地詢問他的見解。
這是他興師問罪前慣用的路數,長凌也明白他的用意,也準備好了迎接他的審判:“弟子愚笨,還請掌門師叔明示。”
“我身為雲天掌門,操持雲天事務確是我分內之事,不應過分逼問於你。”雲升上仙淡然道,短暫停頓後,語氣卻又倏的提升了幾分,一字一句地繼續道:“但困妖牢一事,你可讓我很是為難。”
身為雲天掌門,雲升上仙不乏與人間各類牛鬼蛇神交手,善權謀,說經奪席恩威並施更是他的拿手好戲。
只是如今他把這些手段用在長凌身上,卻是失策了。心懷天下大義的長凌,最厭倦的莫過於這些鉤心鬥角明爭暗奪的手段。
“還請掌門明示。”長凌將這句話冷然重複了一遍。
在雲天,何曾有人敢以如此態度待他,雲升上仙面色陰沉了下來,望向長凌的眼中已燃起熊熊怒火,沉默了許久方才壓下怒意,其後開口說道:“念你與同門手足親切,衝動之下方才鑄錯,我也不重罰於你,便罰你與孟蘭笙一同在困妖牢受戒半月。”
受戒半月?只怕是入了困妖牢,可不僅僅是半個月這麼簡單,此時再說這些倒顯得有些可笑。
“這困妖牢留不住我們,掌門應當知曉的。”長凌輕蔑一笑,絲毫未給雲升上仙留情面。
“放肆,你以為你有幾分天資就能恃才傲物?”長凌的話顯然是徹底激怒了雲升上仙,他立於大殿中央,面色鐵青:“你可知你之罪行,足以對你施以劍刑,逐出雲天。”
他正對著長凌,怒目而視,透露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你以為雲天就拿你不得?”雲升上仙厲聲道,眉角也隨著怒吼聲而顫動。
“如今雲天在你的管轄下成了此番模樣,掌門不靜思己過,反倒來尋我問罪?”長凌不輸氣勢,狠狠地迎上了雲升上仙的視線。
兩人劍拔弩張,言語上的針鋒相對逐漸轉變為眼神上的交鋒,殿內的氣氛亦是壓抑到了極點,許久也僵持不下。
“弟子魯莽,冒犯之處,請掌門師叔海涵。”長凌率先開口打破了緊張的氛圍。
他短暫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此次前來,是懇請掌門師叔能夠給予些時日,容我尋找取鈴之法。”長凌自知與他辯駁無益,主動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聞言云升上仙面露駭然之色,難不成長凌早在自己之前就已知曉骨魂鈴一事?
聯絡上這兩年來長凌暴漲的修為,他雖不知此中緣由,但可以斷定面前之人不再是他先前認知的那麼簡單。
片刻之後,雲升上仙恢復了平靜,沉聲說道:“既已尋到骨魂鈴,我豈能放她離開雲天?”他拂袖回到了座位上。
“蘭笙不會離開雲天。”長凌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