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青巖笑了笑,有意逗他,便問道:“你這不是知道嗎?既然只道我還講什麼?”
其實不僅僅是墨止知道,數十年前原本難以挽回的敗局,最終如何起死回生,已是江湖中流傳了數十年的傳說,幾乎人盡皆知,而墨止之所以纏著孫青巖講述,無非是知道他見識廣播,想要聽聽當年真實經過罷了。
當年那帶領正道奮起反擊之人,名字叫做辜御清,危局當時,他還只是御玄宗的內門大弟子,如今數十載飄忽而過,如今的他,已是當今武林的正道領袖,御玄宗的現任掌教真人,御玄宗雖是百年的玄門正宗,可聲望之隆,莫過於今日之盛況。
今日之御玄宗已是正道武林三大宗門之首,正道武者心中大纛所在。
孫青巖見墨止仍是糾纏,只是苦笑不已,說道:“少東家我們可說好,我今日只講到御玄宗這一節,後面如何我們可就且聽下回分解了。”
墨止聽得上癮,連忙點頭。
孫青巖只得再度盤膝回身坐好,緩緩講述起來。
當年浩劫偌大,辜御清自重桓山中的睿洪淵下提前破關而出,此人自幼入葉如晦門下,多年來展現天資穎悟,早早便被認為是繼承掌教寶座最大希望的人選之一,自他功法將成未成之際,便投身睿洪淵中閉關悟道,這一去便有十年之久。
這十年間,同門之中幾乎無人再見過辜御清哪怕半面,也不知他功力進境如何,但饒是他當年閉關之前,其所展現的自身武學所成,便早已勝過同門各位師叔師伯,連當時的掌教葉如晦也難說有把握可勝。
十年之間,辜御清雖從未現身眾人面前,可卻如同是門中傳說一般神奇。
直至魔道進犯,直攻上金闕峰上清宮門前,山上鳴鐘示警,在隆隆鐘聲之下,睿洪淵中終有動靜,傳說那一夜伴著古鐘低鳴,深淵之下一陣勁風疾吹,辜御清自其中竟如無風自起一般,輕功宛若通神般徑直上了山巔。
彼時上清宮前,御玄宗群俠仗著五峰首座擺出“大流水劍陣”,方才抵住魔道攻勢,辜御清旋身而上,周身如帶劍甲一般厲勢難當,魔道眾人莫敢相抗紛紛避退,此番再度現身,白衣白袍一塵不染,可謂湛然若神。
而當時率眾進攻金闕峰的,正是天劫老人之下的最高戰力,魔道四大法王。
魔道之所以可縱橫無匹,除卻天劫老人自身武功通玄之外,四大法王、十四凶星,也是各自人傑,這五人當夜鏖戰整夜,時過境遷之後,後人只知道那一夜中辜御清一身玄門武功盡皆施展,可謂如數家珍,劍、掌、拳、指、腿,無一不施展,無一不精通,若說是他無計可施遍閱自身本事難以制敵那定是妄言,對他而言更像是以這魔道之中法王之尊來試煉自己十年苦修之功。
想那四大法王也是魔道之中武學魁首、當世人傑,何曾料到竟在一夜鏖戰之間被這年輕人全數擊殺,金闕峰戰局一解,御玄宗所面臨的壓力頓時大減,魔道亦由於四大法王的隕落而戰力大損,辜御清旋即率領現有的精銳弟子,火速下山馳援其他門派,一月之間,便擊潰十數支魔道勢力,斬殺魔道高手三十七人。
墨止聽到此處,忍不住叫好喝彩,孫青巖淡淡一笑,說道:“好啦,這一下聽得過癮了吧?三大宗門的故事也後面還多著呢,有時間我再慢慢講給你聽,現在我們也該上路啦,此刻上路,再回到鎮子只怕都要到傍晚了。”
隨即也不給墨止耍賴的機會,站起身便催促著眾人打馬上路,一眾趟子手口中吆喝,手下麻利,一行人就此再度揚鞭啟程,墨止一臉不樂意,可形勢如此,也只得跨上駿馬隨著一同攀登山道。
瓏山雖不甚高,但山道崎嶇,鏢隊輾轉行進,也終於是在日落之前,終於邁過了這最後一道山門,眾人從山間走出,見著不遠處烏袖鎮已燃起裊裊炊煙,心中便頓感踏實溫暖。
以往到了這般時辰,全鎮上下應已升起炊煙裊裊,不少人家的媳婦在溪邊淘米洗菜,自家的孩子迎著夕陽暖光笑鬧追逐,鎮上的老人們怡然自得地望著眼前一派溫暖場景,這也是墨止每次最喜歡看到的鎮中景象。
然而此番歸來,夕陽依舊,餘暉漫天,但家家卻均閉門不出,也全然聽不到孩童的笑鬧聲,若非各家還生著炊煙,墨止幾乎以為全鎮百姓在數日之內全數消失無蹤。
如此大的變化,即便是墨止資歷淺薄,都看出了蹊蹺,他轉向孫青巖,只見孫青巖雙眉皺聚,雖看不出他心中作何想法,但也感受到此刻氣氛的詭異,示意墨止不要多說話,帶著鏢隊其餘成員加速往鏢局而去。
空中驀地傳來一聲烏鴉鳴叫之聲刺入天際,此刻聽來,只覺甚是兇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