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舒和季玄羽便在山上住了下來,而樂澤身為城隍,不能離開城隍廟太久,便時常山上山下兩頭跑。
起先,安錦舒還怕季玄羽不適應山上的生活,但看到他吃野果和喝露水,身體如常,她才慢慢打消顧慮。
但令安錦舒感到意外的是,過了半月之久,山上還是不見凡人蹤跡,更別說收香火錢了。
這些時日,季玄羽將內傷養得七七八八了,仙力也恢復了三成,他心情不錯的倚在樹幹上,翹著二郎腿,看著樹下愁眉苦臉的安錦舒。
“仙書雖記載的步驟是,凡人供奉主神香火,主神聽取凡人願望,助其達成心願,換取更多香火,但師父也不能一根筋,不知變通啊。”
季玄羽點了點額頭,“腦袋是用來轉的。”
安錦舒恍然大悟,領悟到,“我應該下山看看,主動體察凡界民情。”
季玄羽心想,算她孺子可教。
安錦舒歪著頭問他,“你是從哪看來的仙書?”
季玄羽故作高深的來了句,“天機不可洩露。”
安錦舒沒有往深處想,拉著他就往山下跑。
她沒有注意到身後,季玄羽鳳眸中泛起的冷意。
隨著仙力的漸漸恢復,他敏銳洞察到,這座玉相城有股妖氣盤桓其中,能初步斷定這妖修行數千年,妖道深沉,不是安錦舒一介散仙能感應到的。
而城隍樂澤的數次欲言又止,躲閃迴避,更像是在遮掩什麼。
山下,玉相城內
正逢四月,草長鶯飛,春意盎然,雖無仙界瓊樓玉宇,但卻有另種樸實的美,安錦舒走在相城內的街上,看著沿街熱鬧的煙火氣,竟一時著了迷。
她後知後覺才發現,凡人個個都盯著她和季玄羽看,看得她一度懷疑,他們兩仙臉上是不是長了朵花。
季玄羽用冰冷眼神嚇退一群凡人後,他忍無可忍的拉著安錦舒走到小巷盡頭。
他停下,語氣中透著不容置喙,“師父你該給自己換身男人衣裳。”
安錦舒一臉疑惑,“嗯?”
季玄羽抱胸,壓著不耐的情緒,跟她講凡界的規矩,“凡界女人很少有在街上拋頭露面的,更何況你長得還這麼……”
他頓了頓,上下掃視了一眼安錦舒,毒舌的點評道:“招蜂引蝶。”
安錦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對於凡界規矩她知之甚少,自然聽季玄羽的,她無比覺得當初收徒的決定非常明智。
至於‘招蜂引蝶’,她一本正經的解釋,“以前為師在仙界時,喜歡侍弄花草,身上薰染出了花香,容易吸引蝴蝶和蜜蜂。”
季玄羽看著她認真模樣,被逗笑了。
他唇角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還是別欺負這個小傻子了,“師父,正事要緊。”
安錦舒趕緊變了身男人衣裳,用紗帶將長髮束起。
再回到街上時,明顯感到清淨了許多。
安錦舒漫無目的走著,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問季玄羽,“哪裡能更快更多的知曉,凡人心底願望?”
她總不能見個凡人就拉著問,這很容易被當成有癔症。
季玄羽想到了個地方,“衙門。”
玉相城既有妖,妖若出沒害人,便有衙門不能偵破的懸案,那裡或許能收穫到有價值的訊息。
他們找到衙門時,發現站滿了許多人,將大門圍得水洩不通。
季玄羽拉著安錦舒擠進層層人群。
她走近,看到人群正中間的空地上,跪著一群穿著白衣服的人,他們悲痛的哭嚎著,邊哭邊將手中白皤和紙錢往天上撒,飄得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