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路旭堯感覺到周圍很奇怪的氛圍,忙說:“沒事沒事,你們繼續忙你們的,我先去補個覺,當我不存在就行。”
話畢,再無多言地回了屋。
“啊啊啊!”路初晴站在原地委屈地直跺腳。
“得了,今天姑且放過你,我把解題思路都寫在練習冊的夾頁了,你自己好好看看三角函式那一張,有什麼不懂的明天我過來問我。”
路初晴沒有搭理他,直接徑直朝著路旭堯的屋子走去。她悄然把他的屋門開啟一條縫,她的腦袋探了進去,屋內陳設不同於其他男生的雜亂無章,反而是特別簡潔明瞭,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空氣中還帶著淡淡的清香。
她走過去坐在路旭堯的床沿,面帶羞澀:“哥哥呀,你這次回來有沒有給你親愛的妹妹帶點兒好吃的啊?”
路旭堯似乎早就會料到路初晴會進來問這個問題,並沒有完全躺在被窩裡,半靠在床頭,神色平靜:“你覺得呢?我是那種小氣的人嗎?回來怎麼可能不給你帶吃的,就在我包裡,自己去拿吧。拿完就趕緊出去該幹什幹什麼,讓你哥哥我好好補個覺行嗎?”
“哥!我愛死你了!”路初晴眸色一亮,拎起桌子上的揹包就往外走。
“少吃點,別回頭真吃成豬的體格了,可就沒人要你了。”在路初晴臨走前路旭堯還不忘提醒一句,她聞言回頭調皮吐吐舌頭,臥室門一開一合,路初晴已經出了門獨坐在客廳的桌前。
窗外烈陽高照,卻沒有絲毫炎熱之意,路初晴背對窗戶坐在桌子旁,陽光照在身上,暖和極了。她從路旭堯鼓鼓囊囊的包裡掏出來了很多各種各樣的零食,看著她口水直流,把剛才路旭堯的囑咐忘得一乾二淨。
坐在那兒有滋有味地吃著,半刻,可算是想起了路旭堯說的那句話,遂從桌子上的捲紙撕下來一塊,把沾在手指上辣條油漬和薯片碎渣擦掉,待擦乾淨之後抬手捏了捏胳膊上和肚子上的肉,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得縮回了手。
她把眼前的零食往一旁推了推,拿上那三本練習冊就往她屋走。
和煦的陽光照耀在桌上那熱氣騰騰的飯菜上,一中一少坐在桌子兩邊,熾烈明亮的光線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恰到好處將二人隔離開。屋內很靜,靜的只能聽見少年低頭咀嚼食物的聲音,這樣看去這頓飯吃得很是和諧。
“調研結束了,我也該回去了。”中年人先開口打破了寧靜。
南少博聞言,手裡的動作頓了頓,面無表情,只是一秒,便繼續吃著桌子上的早餐。吃得慢條斯理,聲音很輕,還帶著輕微的試探之意:“這麼快啊?”
“國慶前就該結束了,一直沒跟你說。”
“所以您老到底是想表達什麼?”
中年男人思考良久,像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深思熟慮,神色陰沉:“這個房子我繼續給你租著,缺錢給我打電話。”
“所以我這是又被拋棄了唄?”
南少博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鎮定自若地夾起一塊紅燒茄子放進嘴裡,只要是有心人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酸楚。
男人看南少博時的眼神充滿了身為父親的百般無奈,垂下頭夷然自如吃著早飯,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淡然開口:“先吃飯吧。”
“你自己吃吧,我吃飽了。”南少博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沒有看中年男人一眼,拂袖而去,回到屋之後咣啷一聲摔了一下門,靜默地站在門口倚靠在牆邊。
男人看著南少博的背影緘默無言,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瓶放在桌子上,像是藥膏,順勢在瓶下面放上一張便貼。便回自己屋提上了行李箱,佈滿老繭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回頭看向了南少博屋子的位置,思緒萬千,還是毅然決然地開啟了這扇門,離開了這個地方。
在裡屋的南少博聽到了關門的聲音,沒有絲毫猶豫就從屋裡一個箭步跑了出來,目光凝視著已經關上的門,不明的情緒從眼底劃過,那是一個受家人冷落卻又渴望得到親情的眼神。
餘光無意間看到桌子上的一個小瓶子,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指腹摩挲壓在瓶下小紙條的每一個字 :這是專門消腫的藥,記得按時抹,你的日常開銷和房租費水電費我會定期打到卡里,還有記住你是來休養的,不是來胡鬧的。
看到此南少博眸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感,無人能懂。冷哼一聲將手中紙條毫無感情可言揉成了一團,不假思索地扔進了垃圾桶,像是扔掉一張不起眼,沒用的廢紙一般。
他知道,他又被拋棄了,像五歲那年,沒有任何預兆地就把他扔給了北京一家戲班子的班主,也就是他的師父,之後的日子裡南少博基本沒怎麼見過他的父母。
他坐在地上,陽光傾灑在他身上,明明是溫暖的,卻顯得格外淒涼。
晴空萬里,烈陽高照,卻不是與之相配的炎熱,時不時刮過秋風,南少博在原地跺了跺腳,戴上黑色連帽衫上面的帽子,從出了小區門之後,一直到顏初陽家一直低著頭。
外面光線充足,樓道卻昏暗的很。南少博在門口禮貌地敲了兩下門,開門的是一箇中年婦女,那人見到南少博有些意外,瞳孔睜得老大,可能是第一次見到他的緣故,他對生人好像有些畏懼,不知是一向如此還是隻對陌生人或者陌生男人這樣,她看到他的模樣立刻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