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總是這樣,雖然嘴上總是抱怨,但還是沒有停止照顧我們的生活起居,好在,父親很聽母親的言語,兩人也從未吵過架。
在屋門口徘徊許久,又折身往回走到母親面前,伸頭縮頸,語調扭捏,生怕對方不同意一樣:“媽媽,能用下您的手機嗎?”
“用手機幹什麼?”嚴語卻帶著些溫和。
“寫作業的時候有道題不會做,所以我想打電話問一下同學。”
“那用什麼手機啊,直接去問初陽了,這麼近。”路媽媽駁回了她的要求。
“不想出去。”
“下了樓就幾步路的事兒,你懶成什麼樣了?”
路初晴見商量無果,癟癟嘴,趁路媽媽不注意拿上她身後的座機悄無聲息往屋走去,每走兩步還不忘回頭看看路媽媽是否在看她,進屋之後就隨手關上了門。
她把電話放在桌上,翻開桌子上的筆記本,從裡面找到了一串熟悉的數字,對比著數字在撥號鍵上一個鍵一個鍵地摁,摁完最後一個數字時,不知道給自己做了多久的心裡建設,還是摁下了撥號鍵,把聽筒放在耳邊。
“站住!”
童羽提著書包還沒拐進巷子就被一行人堵住了去路,他們氣勢洶洶地朝他走去,說話人目光睥睨,拿著如棒球棒一般粗的棍子指著他,語氣裡帶著挑釁:“我勸你趕緊把錢還上,要再不把上半年的還了,我們也只能……”
那人歪頸衝著身後人使了個眼色,身後的那個人會意,黑夜裡一道寒光閃過,他從袖口抽出一把水果刀,在手上晃來晃去。
“誰欠的錢你們找誰。”童羽並未被他們的氣勢所嚇到,反而處之泰然,不露聲色。
他知道他們只是在玩嚇唬人的把戲,畢竟誰會選擇用無截止的牢獄之災來換取錢財。
“父債子還,找不到你爹我們也只能來……誒我操你大爺的,你他媽是找死嗎?”
那人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童羽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一樣,氣定神閒地進了巷子,頓時赫然而怒,一氣之下提著棍子就奔童羽的後背砸去。
童羽一個踉蹌向前動了兩步,低聲痛呼,而後強忍著疼痛慢慢轉過身,怒目而錚地直視他們,聲音抬高了幾倍:“我說過了,誰欠你們錢你們找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說的那個童文華。”
他真的是不想和那個男人有任何聯絡了,可是,真的可以不再有關聯嗎?
“你們不是想找童文華嗎?我告訴你們他在哪兒。只要你們別再來打擾我和我爺爺奶奶的生活,他們年紀大了,承受不了。”
“說。”
“一中,食堂。你們明天開著裝滿蔬菜的貨車,一中北側有個小門,進去以後就是食堂,到那兒以後就說你是送貨的,食堂裡的人自然就會放你進去。”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他們對童羽說的話半信半疑,皺眉審視著他。
“你們去了自然會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們覺得我有必要拿我的命來開玩笑嗎?”
他們相信了他所說的,他們走了,他們答應了不再來,是該懈氣還是更緊張,算了,只希望他們真的不要再過來了。
他闔眸把手繞到背後拂過被打的地方,臉色難看極了,那棍子打的可真是狠!原地貓腰緩了一會兒反身進了巷子,看見張阿姨坐在水果攤裡面的椅子上,整理好心緒打了聲招呼,就上了樓。
屋裡黑漆漆的,只有餐桌周旁有一點窗外照進來薄弱的光,桌子上用小蚊帳罩住是剩下的飯菜,應該是已經熱好的,菜上面還冒著熱氣。他走了幾步把另一個臥室的門開了個縫隙,裡面隱隱約約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低聲呢喃:今天怎麼睡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