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 近來， 小花時時聽到父親與母親商量造房子的事。 父親後來選在村尾的稻田作為房址， 母親也同意並說那裡， 左右前面都沒房屋擋住視線， 門前寬敞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說那裡造房很漂亮， 可是也有麻煩。 政府有條文規定水田造房， 要全村都同意， 要拿到全村人蓋的章或按的手印， 政府才批下來允許造房， 發給土地證， 這樣才可以動工造房。

這段時間不大出門的父親， 開始挨家跑動起來。 父親在紙上寫好房址， 並請每戶人家同意的請蓋章或按手印。 關係好的先在紙上蓋好了同意章或是按了手印。 一個月過去， 爸爸的那張紙頭在全村只有一戶人家沒蓋章， 也沒按手印。 推諉說章一下子尋不著， 過幾天尋尋看， 要是再尋不著就按手印。

父親為這事有點急。 跑了二三次， 那家後來還是蓋了章。 父親拿著滿是章印 、 手印的紙頭找政府人員， 沒過多久土地證發下。 父親 、 母親就開始籌劃動工的日子。 小花也很高興。 新房造好了站在自己門口就可看到無際的蛙田， 無邊晴翠接著的遠山。 也可看到晚霞飄飄， 紅紅的落日掛在天邊山後。

又是一年暑假， 下午太陽不那麼強烈， 小花和同伴們又在玩著同一個遊戲‘ 砸寶’。 那寶就是紙。 孩子們在地上畫個圓圈， 每個人把紙放在圓圈內。 在離圓圈較遠的一個地方劃一道橫線。 每個人把砸寶的石快往橫線的地方扔。 誰的石塊最接近橫線， 誰先砸寶。 以此類推排先後順序 ‘砸寶’。 超過橫線的排在最後。

這次排在第一的是知軍， 只見他站在橫線的起始處貓著腰， 對準紙把石塊平平撇過圈內的紙堆。 那紙被石塊帶出好多， 砸在圈線外的紙就是知軍的了。 越往後排紙越少， 也難砸到。 砸寶石小花也有一塊， 那是費了些心神在河灘找來的， 遊戲結束後小花都會把它放好。

小花看到有些人用一塊鐵做砸寶石。 大夥每到下午都會集聚在文政二叔家屋後。 那裡南面有屋子擋住陽光揹著陰， 另一邊是連著池塘的大水溝， 溝外是一望無際綠綠的水田。 小花對這次排到第幾並不在意。 她感興趣的是文發小叔叔那麼大了， 也和我們玩這遊戲。 而且文發小叔的砸寶石是一塊鐵。 可見小叔也愛這個遊戲。

小花很難理解文發小叔在跟比他， 小得多孩子們玩。 心裡是怎麼想的， 難道一點尷尬的心裡障礙都沒， 小花饒有興趣地看著文發小叔， 輪到小叔了。 那圈內的紙極少又四分五裂的， 零散的在圈中。 小叔個子偏高胳膊長， 他一甩手對著線邊的紙丟擲砸寶石。 只聽咚的一聲， 紙沒砸到砸寶石滑到水溝去了。

全場哄的笑得喧鬧起來。有的喊 ：

“ 下去撈。”

“ 快點，快點。”

文發停了停， 豪不考慮的彎下腰捲起褲腳下了水溝。 文發在水中沒摸到， 邊上的孩子喊道 ：

“往前面摸。”

文發在砸寶石落水的四周又摸起來。 大夥都停下了遊戲， 目視著水中的文發。 突然見文發一隻手摸著什麼東西， 只見他猛地抬起手臂。 孩子們一見笑彎了腰， 一個大鴨蛋。 文發砸寶石沒摸到摸了個大鴨蛋。 小花笑得直跺腳。 她喊道 ：

“ 文發小叔再去摸， 看有沒有了。”

文發彎腰用另一隻手摸去， 不大一會又摸了個鴨蛋。文發把鴨蛋嗅了嗅說 ：

“ 呀 ， 臭了壞的。”

說完把兩個鴨蛋遞給岸邊的孩子。 他繼續往前摸著砸寶石。 砸寶石還是沒尋到， 倒是又摸上四五個鴨蛋。 文發望著岸邊一小堆鴨蛋愁道 ：

“ 砸寶石怎麼沒尋到， 臭鴨蛋倒是多。”

文原大伯在門口看到這笑著說 ：

“ 呀， 鴨子白天在水裡嬉戲， 把蛋下在水溝裡了。 難怪這隻麻鴨有時生蛋有時又無。 原來是這樣。”

文發久摸不到砸寶石有點煩躁， 他想了下， ‘ 噢’ 了聲忽然悟出， 砸寶石沉且不大， 用力砸會不會沉入泥下， 他又回過頭來， 在落水的地方重新摸起來。 不大會， 果然在爛泥中撈出那塊砸寶石。 文發在溝邊洗掉腿 、 手和砸寶石的泥上岸了。

這時天已暗下來。 文發看了眼一小堆鴨蛋， 衝著黃昏的暮氣， 急急火火回家了。 大夥也個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