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文靜的檢查結果,果然普大喜奔,根本沒有什麼事。這件事的結果就是,她比原來自信些了,不再那麼質疑自己的小毛病。而和羅航之間的感情,不用說越來越好了。
五月的時候,平安縣才有真正的春天。那麼多年裡,北方的人一直對乾枝梅有特殊的感情,因為它會在五月的城市裡,第一個綻放。
當公園或是小區裡,乾枝梅的粉色花蕾綻放的時候,許則歡和葉明媚、馮文靜她們,都會去照相。當然,那是有數碼相機之後的事情。有了智慧手機之後,會和花自拍。
每當這時,許則歡都會想起那句:“含笑問檀郎,花強妾貌強?”
今年,她用普通的相機,讓葉明媚幫她照了張照片。沒有用彩信發,也沒有用網路,而是使用了最古老的方式:寄信。還把那句詩,寫在了照片的後面。
文因朝收到時,就給她打了電話。兩個人都默契地迴避了那個問題。文因朝要是說她,人比花嬌。她自己都會覺得有些彆扭。好像他們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不需要這些話來證明彼此之間的感情。
雖然葉明媚笑她說,其實她和文因朝之間,還沒有真正的關係。沒有身體接觸的兩個人,算不上真正瞭解對方。因為,你不知道他最真實的一面,是什麼樣子的。
許則歡聽得有些尷尬。每當這種時候,她都埋下頭,假裝做別的事情,假裝聽不懂。不過她越是這樣,葉明媚越是喜歡逗她。
不過,要是馮文靜在,葉明媚就不敢發表這樣的言論了。馮文靜有道德潔癖,肯定會質問她:“那你和元修呢?”
葉明媚就顧左右而言他了,她是讓人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
元修和她們每一個人都相處得很好。甚至連古板的馮文靜,都能和他開幾句玩笑。每次看到他來店裡了,要是葉明媚不在,馮文靜就會說:“她去上課了。怎麼,你不知道啊?”
元修笑:“她也不是什麼事都讓我知道的。”
“那你呢,是不是什麼事都讓她知道。”
“當然不會了。男人麼,總得有點秘密。你沒聽說過嗎,隱秘能滋養一個人的靈魂。”
馮文靜就會笑:“這種話跟我們說都沒有用,可能只有許則歡會關注吧。”
許則歡:“又不是原創的,我忘記在哪裡看過了。”
元修並不生氣,彷彿所有的女人,都會成為他的朋友。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連小雪和燕子,都和他格外熟悉。
許則歡也問過葉明媚:“你為什麼找一個婦友之友?”
葉明媚:“他也不算吧。你沒發現,他不喜歡胖的、醜的、老的女人?他只對年輕漂亮的親切。”
許則歡直想對她翻白眼。她這話,明裡暗裡都是在誇自己年輕漂亮呢。
葉明媚追著她看新寫的小說,說她要做第一個讀者。不過,她讀過之後,許則歡發現她的眼神裡多了些複雜的內容。甚至一起吃飯時,她總用那麼幽暗的眼神盯著許則歡,目光裡充滿了欲言又止,彷彿有無數的話想要說,卻又不想,不能說出口。
許則歡實在受不了:“你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有什麼想法?”
“沒有什麼啊。”
“我都認識你多少年了?你有啥心事趕緊說,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最近心裡有秘密。”
“什麼表情?”葉明媚還納悶。
許則歡:“就是像隱藏在洞裡的耗子向外窺探時,一樣的表情!好像心裡有很多秘密,目光陰暗,似乎又對我充滿同情。”
“哪有那麼複雜啊。我怎麼沒看出來。”馮文靜聽到了,也仔細看了幾眼葉明媚。
葉明媚:“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我覺得你這小說的男主人公很像林鐵。”
“怎麼可能?!”許則歡斷然否認,覺得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
葉明媚:“不像最好。他在五月二號和朱芒結婚了。朱芒終於修成正果了。”
“你怎麼知道的?”馮文靜問她。
“小馬哥告訴我的,他還去參加婚禮了。他不是和朱芒熟悉嗎。”
其實許則歡沒有什麼感覺。她只是鬆了一口氣,覺得過去時代裡的一個故事,終於告一段落了。
“那跟咱們也沒有什麼關係啊。”馮文靜代許則歡答道:“他們現在是各有歸宿了,也挺好。”
“他們還不一定怎麼樣呢。”葉明媚不看好這一對:“很明顯林鐵不太愛朱芒。我總覺得女方太愛男人,結果都不太好。”
“也別太武斷了。”馮文靜若有所思地說:“我們還是祝福他們吧。”
許則歡對林鐵結婚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好久沒有看到小馬哥了。
自從上次情人節,小馬哥在她家遇到遠道而來的文因朝之後,已經不再主動來找許則歡玩了。
有一次,他和葉明媚一起去唸學歷,從學校回來,正好在路上遇到了許則歡。他本來正和葉明媚說笑著,看到許則歡,笑容卻瞬間凝固了,不但沒有說話,沉默中還有受傷的神情。
許則歡在寫小說的過程中,感受能力也隨之增強。看到他這樣,心裡自然也明白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