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染自然要進屋，還沒走兩步就被隨歆喊了停，”唉唉，不是這兒，這屋多矮啊。我們去倚琦閣主樓，那邊的頂樓也是我的，那是全京城最高的屋頂。春天看杏花，夏天聽蟬鳴，秋天賞落葉，冬天看全京城銀裝素裹。那裡能看到全京城最好的風景。”

“哦，原來如此。”蕭染恍然大悟。

是夜，星光滿天。

隨歆和蕭染都有些醉了。隨歆坐在屋頂上，微微搖著腿，歪著頭問，“阿染，你長得真好看，一點都不像皇上那個油膩的樣子。”

“歆兒，你這麼說可是僭越了。”蕭染臉一板，語氣卻是溫柔又寵溺，“我長得應當像母親。”蕭染眼中的光不由得暗了下去。

“那你母親一定很美。”隨歆看著蕭染的臉，由衷地說道。

“我沒有母親的映象，但我相信她一定是世界上最美，最溫柔的人。哪怕他們都說她蛇蠍心腸。”蕭染暗暗握緊了拳頭。

“深宮之中，誰能說清事情的真相，就算那些是真的，也與你沒關係。你那時候才多大啊。”

“所以我要奪嫡。”蕭染突然站了起來，身子晃了晃，堅定地說，“找出事情的真相，讓那些瞧不起我和我母親的人都跪在我們面前，俯首稱臣。”

“歆兒，你相信我嗎？相信我能成功嗎？”

“我相信。我相信你能成功。”隨歆望著蕭染堅定的眼神裡似乎透著滿天星光。

蕭染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愣，機械地轉過頭，“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說相信我的人。”

“我就是要奪嫡，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跪在我的面前俯首稱臣，讓那些看不起我母親的人跪在我母親的像前懺悔。”蕭染周身的溫潤如玉霎時冷了三分。

“決定了就大膽去幹吧，奪嫡兇險，萬事小心。”隨歆提醒道。

“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我現在只缺一個時機，一個名正言順的時機。”

“歆兒，我若為皇，你必為後。”蕭染認真地望著隨歆。

隨歆想著師父的話，一個沒有母妃的獨子，要在險惡的深宮活到這麼大，真不是表面的傲骨可以做到的。

但年少的隨歆那時並沒有深想，她陷在蕭染的瀲灩的眼波里。

風吹綠羅裙，只道春心動。

***

“吆，一大早臉這麼紅，昨晚幹嘛去啦？”隨風一臉戲謔地看著臉紅成太陽的隨歆。

“我臉哪有那麼紅？我就是昨晚酒喝多了點。”隨歆心虛地顧左右而言他。

“喝酒竟然不找我，是哪家的小子臉這麼大，讓你陪酒。我記得你最討厭一個人喝悶酒。”隨風滿臉寫滿不相信。

“你管我？”隨歆難得地沒有和隨風爭論，心虛地開溜了。

隨風出神地望著隨歆的背影，其實他回家的時候看到了隨歆和蕭染一起喝酒，可他沒想到隨歆會瞞他。

看來這次丫頭真動心了，隨風心裡沒由來地抽痛了一下，卻又無可奈何。

他要好好查一查這個蕭染了。只要丫頭能幸福，怎麼樣都無所謂。

反正他是不可能了。

過了很多很多年，隨風才真正相信，生命裡會出現這樣一個人，就算不顧一切，就算傾其所有，就算萬死不辭，你也無法和她走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