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這麼說秋哥兒。”宋母瞪了宋冀年一眼,回過頭又好生安慰道:“不道歉就不道歉,但是書院一定要去的,娘聽說這裡面的學子個個都是秀才、舉人出身,你去了不定也能考個功名回來。”
“哎喲,我頭疼!”宋仲秋一聽便覺天都塌了,他早就聽說這裡的先生個個都是老古板,不僅嚴厲還愛打學生板子,他才不要去呢。
見弟弟又鬧將起來,宋冀年也沒了留下用膳的心思,站起身道:“兒子還有公務在身,母親便替我勸勸他。”
說罷也不顧宋母挽留兀自出了正院,宋靈珊連忙跟了出去,緊走近步追了上去。
宋冀年以為她要替二弟說情,懶懶看她一眼,“你也不必再勸了,你二哥的性子確實要好好磨磨。”
“不是為了二哥的事兒。”宋靈珊絞著手中的帕子,有些難以啟齒。
宋冀年察覺出他神色有異,不由停下了腳步,詫異道:“怎麼了?”
“那個……”她垂著眸子,有些不自然地開口道:“那個秦公子是哪家公子?”
宋冀年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頃刻間便明瞭自家妹妹打的什麼算盤,只是秦王身份特殊,以自家妹妹的姿色對方未必看得上,他也不想貿然摻和奪嫡之爭。
“他不過是京城來的紈絝子弟罷了,你怎的突然問起他來?”他覺得妹妹既然動了這心思,他便要趁早將其掐滅了,免得遺禍不止。
宋靈珊心中有些失望,既然連哥哥都瞧不上,想來也不是什麼好的出身。
但想到他俊朗的相貌及不凡的舉止,心底到底是有幾分惋惜的,扁了扁嘴道:“沒什麼,他不是給嫂嫂送了一匹緞子嘛,那緞子瞧著不尋常,我就想著他一個外男為何會給嫂嫂送這般名貴的禮物。”
“不一般?如何不一般?”宋冀年這才想起下晌秦王來時似是留了東西給沈持玉,應是答謝她款待之誼的。
他說著便朝東廂走去,顯然是想親眼瞧瞧這匹布。
宋靈珊本是想讓兄長對外男送嫂嫂禮物起疑,沒想到兄長關注的卻是布匹如何不一般,有些不情不願道:“那匹布放在我房裡,哥哥自去瞧瞧便知。”
聞言,宋冀年神色驟然冷了下來,不久前他才訓斥過她,沒想到她竟將自己的話當作耳旁風,這才幾日又故態複萌。
他看著宋靈珊,冷然道:“不問自取視為偷,我平素是如何教你的?”
宋靈珊自覺失策,方才竟然一時說漏了嘴,忙找補道:“嫂嫂先時說過她屋裡我看上的東西盡可拿去。”
她就不相信兄長會當面質問沈持玉,況且以沈持玉那面團似的性子,便是當面質問也萬萬不會掃了她的面子。
“東西你快還回去。”宋冀年懶得與她計較,但那東西是秦王所贈,無論名貴與否都不是輕易可轉贈的。
“現下太晚了,明日我會還回去的。”宋靈珊嘴上是這般說,心裡卻並不這樣想,總之先把兄長糊弄過去。
回到東廂,甫進門就嗅到了飯菜的香氣,掀了簾子進來才發現沈持玉早已用了過半,他心底升起一股異樣之感,一直以來不管他在不在家中用飯,後宅的小廚房都會為他留飯。今日沈持玉明知他在家,竟未曾等他獨自用了晚膳。
沈持玉放下筷子,用帕子拭了拭唇角,淡淡道:“夫君可用過飯了?”
她不過是習慣性地客套幾句,沒想到宋冀年竟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便吩咐晴雪給他添雙筷子。
“我陪你一道兒用膳。”宋冀年看了眼桌上的菜色,俱是清淡的素食,偷偷鬆了口氣,抬起眼簾不經意瞥見紅豆戴著面紗的臉,有些歉然地看向沈持玉,“今日的事兒是秋哥兒對不住你,我在這裡替他向你道歉。”
道歉?他明知錯的是宋仲秋,但事發之時對她卻沒有一絲回護。
如今卻又來作這副樣子給誰看?
沈持玉站起身道:“我吃好了。”
“持玉!”宋冀年知她在鬧脾氣,但明日秦王還要過來用飯,倘若她耍性子不肯做,秦王那裡沒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