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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探

試探

沈持玉本應拒絕他的好意,但有宋冀年下藥在先,她怕這一路不太平,又臨近年關,到底路途遙遠,想了想她點頭應下了。

但臨行之前,沈持玉決定親自下廚向朱杞致謝。

昨日下了一場雪,今早卻是出了大太陽,雪後放晴,日光落在小院,光炫綺樹,酣雪烘霞,便是心情不虞的沈持玉見到後也不免生出幾分歡喜來。

考慮到天氣寒冷,她今日特意做了土鍋子,紅豆和晴雪在旁幫襯著。

她們是昨日過來的,一同送來的還有沈持玉被剋扣下的行裝,二人兩度與沈持玉分離,已如驚弓之鳥,恨不得時時刻刻跟在沈持玉身邊。

沈持玉倒是兩次有驚無險,見到二人也是頗為感慨,她已想好,待回京之後定要尋幾個功夫好的侍從帶在身邊,免得總是很被動,等著被人救的感覺實在稱不上好。

原本她還為土鍋子的炊具發愁,好在她的行裝都送過來了,那些她平日用慣了的炊具以及自己秘製的醬料、調味料、醃菜等等,這些在她看來比那些金銀細軟矜貴多了。

這個季節能吃到的新鮮時蔬並不多,但秦公子好像格外神通廣大,凡是她提到的食材他幾乎都能為他搜羅到,因為這頓鍋子她做得也格外用心。

不過在做土鍋子之前,她決定先做一些花生酥。

花生是特意精選的珍珠型,芝麻和飴糖也都是她精挑細選過的,炒糖時頗費了些功夫,因著火候大有考究,不能過火,又要香酥到頂,她一邊叮囑晴雪注意火候,一邊仔細翻炒,她太過入神以至於連身邊何時出現一道兒挺拔的身影都未曾發覺。

她將炒好的花生酥盛出早就備好的木製模具裡,本要鋪上油紙壓平,手卻不小心碰到了滾燙的花生酥,吃痛之下手中的模具脫手,眼見著方才做好的花生酥就要掉在地上了,恰在此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接過了木盒。

“你沒事吧?”他的聲音低沉動人,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親近之感。

沈持玉卻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對上他關切的眸子,又急忙垂下,低低道:“沒事。”

他怎麼會來後廚,又是何時來的?

沈持玉的目光快速看向灶臺後的晴雪,後者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她早就發現秦公子了,只是未及開口提醒自家主子就被他打斷了。

她雖是個婢女,但也瞧出這位秦公子對自家主子格外上心,要是從前她定會提醒主子遠離這等人,只是昨日回來後主子給她和紅豆看了和離書,二人心裡俱是鬆了一口氣,甚至暗自為主子高興,主子終於能擺脫宋家那些惡人了。

如今看著秦公子對自家主子親近,主子似乎也沒有排斥,她便也理所當然地接受了秦公子。

只是這人身份成謎,到底有些讓人看不透,有了道貌岸然的宋冀年在前,晴雪也不得不謹慎幾分,暗自決定日後要多看看,萬不能讓主子再走了老路。

沈持玉咬了咬唇,小聲道:“我來吧。”

她伸手就想接過他手中的木盒卻被秦公子避開,他兀自挽了袖子,露出遒勁有力的一截小臂,在一旁的清水盆中淨了手,道:“你說,我來。”

沈持玉有心阻止,但天氣寒冷,待花生酥涼了便無法壓平,更沒辦法切割成規整的方形,思忖過後她妥協了。

她在桃花酥上鋪了油紙,朱杞攤開手掌一寸寸壓平,隱隱有一股飴糖的香甜氣息紮在肌膚上,讓她想要抽回自己扶著木盒的手,但又覺得似乎太過刻意。

“沈娘子,可以松開了。”

他的聲音依舊從容,似乎緊張的只有她一個人。

沈持玉連忙縮回手,有些語無倫次道:“啊哦……可以切了……”

她其實並不清楚自己莫名緊張的緣由,許是從未與外男這般親近過,她有些侷促,甚至不敢看他,視線裡僅僅只是個模糊的剪影。

待花生酥成型,沈持玉已然調整好情緒,她穩了穩心神,道:“廚房逼仄,油煙重,公子不妨在花廳吃口茶,約莫半個時辰土鍋子也就準備好了。”

朱杞聞言看了一眼盤中碼放整齊的桃花酥,烏黑的眸子裡有細碎的鋒芒閃爍,他應了聲“好”,聽話的出去了。

土鍋子用的高湯是昨日便熬好的,用的是土雞和新鮮的排骨熬製,此刻鍋子正咕嚕嚕冒著泡,她調了味道便讓人將鍋子和爐灶一同搬去了花廳,晴雪和紅豆將早已準備好的配菜一同端了過去。

端過去時鍋子熱氣蒸騰,鍋壁發出“嘶嘶啦啦”的聲音。

沈持玉將酥肉、芋頭、山藥、蘿蔔、豆腐、黃筍等配菜一一下入鍋中,加上自己特製的料湯,紅油蕩漾,蔥花打轉,香氣頓時四溢。

吃飯的只有她們兩個,周圍全是伺候的下人,一個個盯著冒著熱氣的鍋子眼中冒著綠光,就連劉福也跟著吞了不少口水。

要知道自家主子本就是個對吃極其講究的人,府上的廚子手藝在整個大燕都是數得上號的,連帶著他們這些下人也跟著享了不少口福。

但是那些廚子做的飯菜放在沈娘子這裡那簡直天壤之別,從前劉福只覺得沈娘子做的菜聞著賊香,看著賊有食慾,但沒吃到嘴裡時總覺得是酸的,自家主子定然是對沈娘子有企圖,吃飯不過是幌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