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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靈珊抱起裝著頭面的匣子沖她眨了眨眼,“因為她嫁人了呀!”
說罷便蹦蹦跳跳地出了門,仿似剛剛說的話只是一個玩笑。
沈持玉卻心頭狂跳,宋靈珊分明意有所指。
表妹?瀘州才女!怪不得他……原來心中早有一抹白月光。
想到此她只覺自己好笑,既然宋靈珊知曉,沒道理宋老太太不知,顯然這一家子心中都將她當猴耍,分明是在看她的笑話。
一旁的紅豆、晴雪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
晴雪一邊嘆氣一邊收拾桌上被宋靈珊弄亂的妝臺,這些首飾都是夫人平時佩戴的,宋靈珊竟是一樣都沒瞧上。
“夫人,您就不該慣著她,這都多少次了,每次都說是借,可她哪次還過,我看夫人的嫁妝早晚要被他們宋家人掏空了去。”紅豆打小跟著沈持玉,主子性子又和善,她說話便無所顧忌。
晴雪也早看不過眼了,委婉地提醒道:“夫人臨行前,奶孃叮囑過奴婢要替您看好嫁妝的,這才兩年妝奩都折了三分之一,回去奶孃定要罵奴婢無能。”
紅豆越說越是氣憤,忍不住啐了一口:“天天打秋風,就沒見過這麼不體面的人家。”
沈持玉卻沒心思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她想起昨夜宋冀年情動之時喚的那個名字,心口一陣揪痛。
成親近三載,他們夫妻雖稱不上舉案齊眉,倒也相敬如賓。
宋冀年雖然對她不熱絡,但對別的女子更是不屑一顧,所以她雖然有時落寞神傷但也未曾真正傷心過。
可方才宋靈珊的幾句話卻讓她如遭雷擊!
一旁的紅豆還在說著,“夫人您可別小瞧了這些黃白之物,眼下老爺只是個縣令,宋家尚且要仰仗著您過活,日後宋家若是發達了還不定是什麼樣呢,您留些銀錢傍身總歸是好的。”
沈持玉並未將惡人這些話放在心上,她的外祖父是當朝太傅,任職禮部尚書,雖未入閣,但也是朝廷一品大員,她並不需要擔心這些。
她此刻更想知道這位‘瀘州才女’是誰?
“晴雪,你讓王嬤嬤打聽打聽這瀘州才女姓甚名誰?”她吩咐了人去查,想了想又叮囑道:“莫讓夫君知曉此事。”
她在家中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日,沒等來瀘州才女的訊息,倒是等了一封外祖父的書信。
看到書信中‘女人之德,雅合慎修,不妒不怨’幾個字時,沈持玉下意識攥緊了手指,紙張在掌間皺成了一團,但很快她又愛惜地將紙團張開,用鎮紙一點點抹去褶皺,一滴淚水愴然落下,砸在紙箋上暈染出一團黑色的墨跡。
這時,管事來報說是姑娘在陳家出了事兒,要她趕緊去一趟陳府。
“郎君不在衙門嗎?”持玉忙吩咐下人套馬車,讓紅豆伺候她梳妝。
管事道:“老爺今日不在縣衙。”
她來奉化縣已近三載,地方鄉紳豪富的內眷多是見過的,但陳家卻是沒見,她聽宋冀年說起這位陳家家主乃是致仕回鄉的官員,致仕前官至督察院左都禦史,是正二品的朝廷大員,而陳家更是奉化縣的百年望族,百年已出過三個進士,在奉化縣頗有名望。
也難怪宋靈珊要來她這裡討要頭面,只是這變故卻不知因何。
到了陳府竟早有婆子在外候著了,說明來意婆子便領著主僕二人去了內院。
陳家這宅子佔地頗廣,內裡樓閣參差,曲檻雕盈,廊腰縵回,即便是在蕭索的秋季,竟也是繁花碧樹,處處浮丹流翠。
即便沒心思觀賞沿途的景緻,沈持玉依舊吃驚不已,也難怪宋冀年幾次三番提醒她與陳家夫人多走動,只她性子憊懶,不擅交際,既沒有收到過陳家的帖子,便也沒有緣由登門拜訪。
婆子在拂雲樓前停下,道:“夫人您請,我家太太在裡面等您。”
尚未進去,沈持玉便聽到裡面傳來隱隱約約的哭聲,聽著像是宋靈珊,她忙拎起裙擺快步走入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