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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

沈持玉頓時心頭猛跳,蔡知恥能關繫到的人無非是水匪頭子蔡二爺,還有就是銀妝,但蔡二爺已經死了,蔡知恥的性命能威脅到的只有銀妝。

可是銀妝一個奴僕,什麼人會大費周章地威脅她,此時此刻沈持玉腦中猛然劃過一個念頭,只有那個人會在意銀妝。

她的生父,那個害了沈碧梧的賤男人。

因為銀妝見過他。

“嬤嬤,你別怕,我會找到他。”沈持玉腦中急轉,如果殺手是那個人派來的,那也說得通,只有她了,他當年做下的醜事便沒有人知曉了。

他既然這麼害怕被銀妝認出來了,那隻能說明這個人就在京城,而且位高權重,不然也不會這麼在意自己的名聲。

想到此沈持玉竟忍不住嗤笑出聲,幼年時無數次幻想過父親的模樣,卻從未想過那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會為了那點虛幻的名聲要殺了自己。

她的鼻子有些發酸,長時間積壓的情緒無處宣洩,只能用力,更用力地握緊掌心,這樣才能勉力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深深吸了一口氣,沈持玉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著朱杞所在的營帳方向行去。

臨到帳前,她舉目望向天幕,周圍野曠天低,明明該是個好天氣,可她看到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晦暗。

她閉了閉眼,掀開帳簾。

一盞孤燈如豆,燈下男子垂首仔細打磨著一根銀簪,昏黃光線下依舊可以清晰感知到那簪身的鋒利。

沈持玉的手輕輕壓在衣襟處,她勾了勾唇,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

“鸚鵡哥哥,你還喜歡我嗎?”

她偏了偏頭,瞳仁裡泛出水漾的光澤,眉眼勾勒出嫵媚的形狀。

纖細的手指顫抖著解開披風的帶子,一點點解下腰間的絲縧,裙衫如盛開的花兒在腳下綻放,細白圓潤的肩頭在燭火下閃爍著瑩白光澤。

每撥出一口氣,胸腔都似壓著巨石,肺腑都要崩裂開去。

她耗盡所有的尊嚴,卑微地執拗地,又帶著破釜沉舟的絕望凝視著他。

他先是震驚,而後是憤怒,快速起身撿起滑落的玄色披風為她蓋上:“遲遲,在你眼裡我就這般不堪?”

“可是,為什麼?”肺腑於她微笑之間撕裂,她噙著淚望著他,眸中是無聲的控訴。

既然不貪圖她的身子,那日為何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要了她。

她寧願死也不想看到這般結局。

朱杞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即使告知春蠶蠱的真相又如何,說到底沈家終究是被他所連累。

只要她還是他的軟肋,那便是無解。

不管重複多少遍,他都會這樣選擇,即便沈太傅會死,他也義無反顧。

“遲遲嫁給我吧,所有的仇都由我來報。”

從前她總是拼命地想要抓住身邊每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先是外祖父,而後是宋冀年,現在是他,她像是無依無靠的藤蔓,只能攀援身旁的枝幹才能生存,可笑的是身旁的枝幹一個個坍塌,她又眼巴巴地攀上了新的高枝,到頭來,卻是從未真正站立過。

“怎麼報仇,像過去一樣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嗎?你與他又有什麼區別!”她的控訴字字如刀,一刀刀割在他心上,將那顆心攪弄得血肉模糊。

朱杞想要為自己辯解,話到嘴巴卻又無從抵賴,在奉化時,他是利用了她,甚至在背後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