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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繡

“他近日倒是沒有賭博,但是迷上了雲水間的一個唱曲兒的姑娘,日日都趕去捧場。”

她有些詫異,依照沈鵬舉的性子,倘使真喜歡這姑娘比如那會央求李氏給她迎進門做妾室,他是如何轉了性子,不過聯想到這沈鵬舉身上的酒氣和怒火,她挑了挑眉道:“這雲水間不好惹?”

石墨訝異地看了她一眼,道:“雲水間是武安侯府的産業,侯府的小公子也對這唱曲的丫頭很感興趣,不過是覺著新鮮,吊著胃口,尚未吃到嘴罷了。”

沈持玉抿了抿唇笑道:“可真有意思,有些人是上趕著找死。”

她坐在銅鏡前,慢條斯理地挑揀著匣子中的首飾,看著指尖捏著的一支纏絲赤金鳳簪,笑得有幾分妖冶。

石墨立即垂下腦袋不敢再看。

“今日我收到了秦王妃的請帖,她邀我至皇家別院賞荷,你說我要不要去?”

石墨哪兒知道她的心思,秦王妃是自家主子的正妃,說起來還算他半個主子,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聽沈持玉又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真是奇怪呢,明明知道自己與她的夫君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不僅沒有避開她,反而在所有人都冷落奚落她的時候邀請她赴宴,究竟是打得什麼算盤。

石墨常年跟在秦王身邊,與秦王妃並無接觸,但從大哥石楓的話語中他隱約知道些事情,思忖片刻,開口道:“王妃面慈心善,從不苛待下人,但她身子不好,有心疾……”

不知是出於何種心思,石墨抿了抿唇,低聲道:“主子從未碰過她。”

沈持玉先是一愣,而後又有些想笑,他自然明瞭石墨說這番話的意思。

可這與她又有何幹系,佛語有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不碰她興許是出於愛重,太過珍惜生怕她有一絲一毫的閃失,這才不敢冒險。

看她神色,石墨便知自己這番話是說到狗肚子裡了。

二叔沈修文是翌日晌午回來的,雖然依舊坐著輪椅,但一身的胭脂氣,李氏這幾日本就異常敏感,嗅到了沈修文身上的脂粉氣,當即便爆發了,二人又在屋中大吵了一架。

臨走之前沈修文撂了話,讓李氏將空閑的那處屋子收拾出來,他要迎春意軒的桃枝姑娘進門做妾。

旁人興許會說二房這一家子真是不要臉,整日賴在沈家住宅不走,吃穿都用著住宅的,也真是沒羞沒臊。

但沈持玉一點不覺得惱,從前沈太傅在時,專門給二叔一家闢出好大一處院落,多次勸說他們搬到住宅來,那時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二房不肯來,倒是在他走後賴著不走了,如今連青樓裡的妓子都要迎進門了。

沈太傅以死換來的名聲早被這些人作踐透了。

沈修文剛出了門回頭又聽說了雲溪被李氏作踐的流産一事,氣得直接暈了過去。

天空是清澈的湛藍,驕陽似火,棕櫚樹影將日光修剪成斑駁的碎片,空氣裡是溫熱的靜。

沈持玉站在簷下,看著大夫和下人們進進出出,耳畔聽著李氏的抽噎,分明這般吵嚷,她的心底卻生出了靜謐。

秦王妃舉辦的宴會名為“避暑宴”,宴會設在了京郊的皇家別院——頤園。

她從前在太後宮中時也曾參加過皇室在頤園舉辦的避暑宴,只是那時候她年紀尚小,跟在皇子公主後面唯唯諾諾,既不曾留意過此處的風景,也看不懂世家子弟間的勾心鬥角。

直至她出現在頤園,她都想不明白秦王妃為何會邀請她,不管對方出於何種目的,今日是她重新踏入京中貴人圈的一個重要機會,她不能就此錯過。

頤園西北有池沼,池中有二島,四岸皆垂楊,池中有蓮藕,每至夏秋,綠柳婆娑;湯湯窪澱,紅荷婀娜,蔚為壯觀。

沈持玉徒步臨岸,見玉階彤庭,處處浮丹流翠,岸邊垂柳成蔭,坐其下者,男女皆入畫圖。

相比於她的淡定從容,旁人卻紛紛露出驚異之色,數月前秦王與沈家女在太後宮宴媾和之事傳得紛紛揚揚,盡管宮中下了禁口令,但在場之人眾多,想要瞞住哪兒那麼容易。

但看眾人臉色,便知此事知曉的人並不少。

自她入席無一人上來寒暄,她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但今日來這裡還有重要目的。

沈持玉走過臨湖的一株合歡樹,趁人不備將袖中的荷包丟在了來往人必經的小徑上,隨即慢悠悠走到一旁的涼亭坐下。

不多時小徑上走來一群華冠麗服的女子,其中一人拾起地上的荷包,詫異道:“這是誰的荷包丟了?”

“看樣式應是女子之物。”貴女們四處張望著尋找荷包的主人,這些小東西多是女子貼身之物,倘使被外男撿去了怕是要說不清的。

有人朝著她的方向望了望。

“不會是她的,你瞧這荷包繡工精湛,她能繡得出來嗎?”

其中一身著碧色繡白玉蘭羅裙的女子捏著荷包蹙眉道:“這是發繡,而且針法與溝通都堪稱一流,似乎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