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武安侯世子揚了揚拳頭,罵道:“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老子的人你也敢惦記!下次再讓我碰見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沈鵬舉強忍劇痛,眸中怒火中燒,猶如困獸猶鬥,周遭喧囂漸淡,唯餘心中仇恨熾烈。
“這位公子您先吃口茶緩緩,趕緊去找大夫吧。”不知是誰給沈鵬舉端來一杯茶水喂到了唇邊。
沈鵬舉此刻氣血翻湧,喉嚨裡似卡著一口血痰上不去下不來,便湊到杯前一口飲下。
“公子您就別置氣了,這玲瓏姑娘早有主家,便是您再中意也是無用的……”
說話間,店小二已收拾了桌椅板凳走到沈鵬舉跟前,道:“客官,咱家的桌椅俱是上好的花梨木所制,你砸壞了就得賠錢,總共二百兩銀子,您看是現付,還是小人去您府上取?”
沈鵬舉猛地抬頭,目光如炬,憤然道:“憑什麼我賠,東西分明是他砸的!”
店小二卻彷彿沒聽到,看向沈鵬舉道:“小人分明看到是您先動的手,這東西照理該你來賠,若是客官不願意賠償,咱們也可以到衙門說理去。”
“你們……欺人太甚!”沈鵬舉痛極而憤,雙目赤紅,周遭喧囂似遠隔萬裡,唯餘心中恨意滔天,他忽然站起身他目光如炬,直鎖武安侯世子,恨意滔天,不顧一切地沖將過去,雙臂如鐵鉗,緊緊抱住世子,二人身形踉蹌,竟失足跌出二樓欄杆之外。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等到眾人回神,只見二人身影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最終重重落地。
世子背部著地,伴隨一陣悽厲慘叫,似有利刃穿心而過,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青石地面,其雙眸圓睜,滿是不甘與驚愕,一陣抽搐過後竟氣絕身亡。
沈鵬舉亦被沖擊力震得頭暈目眩,待神志稍複,沈鵬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得愣在原地,望著眼前這一幕,恐懼與震驚如潮水般湧來,他顫抖著松開手,踉蹌後退,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四周喧囂漸起,有人驚呼,有人奔逃,更有膽大者上前探視,一時之間,茶館內外亂作一團。
沈鵬舉深知自己已陷入絕境,心中雖有萬般不甘,卻也知此刻唯有逃離方能保全性命。他強壓下心頭的慌亂,趁著人群混亂,悄然混入人流之中。
對麵茶樓的動靜實在太大,酒樓裡的人紛紛跑出去觀望。
沈持玉不便久留正欲離去,卻聽到身後有人喚道:“沈姐姐?”
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她下意識轉過頭,對上程棲遲遲疑的目光。
“竟真的是你。”程棲遲不過是認出了她身邊的婢女梅蕊,這才試探性地喚出聲沒想到竟真的是沈持玉。
沈持玉撩開冪籬的衣角,沖他笑了笑。
程棲遲拉過身邊的錦衣男子道:“這是我兄長,他總是不好好吃飯,我早想讓他嘗嘗沈姐姐的手藝,一直沒有機會,哪日沈姐姐做了好吃的可否給國公府送上一份,我一定要讓兄長嘗嘗,他總說‘世上餐食味相同,對他而言僅裹腹’你說說這話能聽……”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程禦章臉色不由黑了幾分,他冷著臉將桌上的奶黃包塞入程棲遲說個不停的嘴巴裡,冷哼道:“聒噪!”
程棲遲的聒噪她早便領教了,是以絲毫不意外啊程禦章會有這般舉動,有時候連她都忍不住想堵住他的嘴。
“咳咳……”程棲遲拿下奶黃包瞪了自家兄長一眼,急道:“好不容易見沈姐姐一面,不如留下一起用飯吧!”
沈持玉笑了笑道:“這……今日我還有事兒,怕是要辜負程公子好意了。”
程棲遲還要再問,卻被二哥程禦章阻止了。
他沖沈持玉拱了拱手道:“舍弟不懂事還望娘子海涵。”
雖說她現如今已和離,但與外男在外同食有失妥帖自然不能答應,好在有程禦章在,程棲遲也沒再糾纏。
辭別二人,沈持玉上了馬車,很快便消失在街道上。
立在二樓的程禦章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有些出神,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沈持玉似乎比上次見面更加美豔了幾分,方才白紗下的驚鴻一瞥,著實美貌驚人,也難怪秦王會把持不住,只是她脖頸上露出的一片青紫痕跡同樣觸目驚心。
這樣一個寡居的美貌女子,背後又與皇室勾連,實在讓人忍不住遐想連翩。
“人都走遠了,兄長你在看什麼?”
程禦章回過神道:“沒什麼,你日後離這位沈娘子遠些。”
“為什麼?”程棲遲自然也聽到了那些關於沈持玉的傳聞,可這樣一個為了救旁人生死都不顧的女子必然是真性情之人,何況她做飯那般好吃,他才不管別人怎麼說。
程禦章回眸對上自家低低的純澈的眸子,那些詆毀沈持玉的話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出口,半晌才道:“你還未成親,日後少出門。”
程棲遲撇了撇嘴,不滿地小聲嘀咕了幾句。
正在這時,前去打探訊息的小廝回來了,隨即將對麵茶館的兇案前因後果都說給了二人聽。
程禦章道:“你說逃走的那個沈家公子是哪個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