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識破

抬頭的剎那瞧見連廊盡頭站著的清秀女子,不由愣了愣,不過她很快恢複了神色,低垂著眉眼朝著她的方向走去。

一個簡單的萬福禮後,她起身離去。

擦肩而過時,她分明聽到了極輕極輕的瓷器碎裂之聲,就好似哥窯冰裂的瞬間。

秦王妃雙手交握,背脊挺直,泰然拾階而下,鳳髻上的八寶珠釵映著灼曜日光熠熠生輝,她一步步走向院中的男子,而後在他三步之遙站定,啟唇微笑:“殿下該回去了。”

朱杞看著眼前的女子,在那張無可挑剔的面容上看到了如鎮國公一般無二的笑容,他扯了扯唇角,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許是有了朱杞先前的震懾,她離開鎮國公府的一路竟毫無波折,程棲遲本要親自送她回去,卻被國公夫人的貼身婢女叫走了。

沈持玉開始有些好奇這程家人的關繫了,程棲遲明明知曉自己與他的姐夫不清不楚卻仍然願意請自己來府上做飯,而秦王妃明明看到自己了,竟也能裝作若無其事地放自己離開。

可她再一想到鎮國公那老匹夫,忽然間又意識到秦王妃和程棲遲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她覺得恨極了。

如今瞧著程棲遲也多了幾分厭惡。

好在她安全出了府,拐入小巷果然就見到了停在巷口的那輛不起眼的馬車,一直吊著的心終於落回原地,她走到馬車跟前,道:“梅蕊,銀妝嬤嬤回來了嗎?”

坐在車輿外的鬥笠女子向她伸出手來,沈持玉下意識伸手搭上,卻在觸及對方手掌時陡然間意識到不對,她想要收回手已來不及,對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拽上馬車,手指也在頃刻間壓住她的脖頸。

“你是誰?”沈持玉看到對方陌生的面孔,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這時,車廂內響起一道兒冰冷的聲音:“竟真的是你。”

下一刻車簾撩起,她被那女子一把推進了車廂內,她狼狽地跪坐在地,驚慌失措中抬眼望向來人。

眼前的男子芝蘭玉樹,臨窗坐著,只是他的側臉浸在暗影裡,看不清眉眼,但沈持玉清晰地感覺到他目光中的冰冷。

“你喬裝打扮到國公府有何目的?”蒼白細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頜,迫使她撐起半個身子,與他四目相對。

沈家二房之事他不相信與她無關,倘若真是她所為,那此女心機手段可見一斑,想到今日的膳食出自她手,他便覺毛骨悚然,倘使這人在飯菜中下了毒……他不敢往下想。

卻聽她輕笑一聲:“怎麼,世子怕我在飯菜中下毒嗎?難不成你國公府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聞言,程禦章捏著她下頜的手驟然一顫,眸光中竟有一絲慌亂。

沈持玉捕捉了這一絲異樣,心底也泛起了漣漪,難不成程禦章知道些什麼?她正要試探他幾句 ,卻聽程禦章道 :“你一個落魄孤女有什麼值得我國公府惦記的,當真恬不知恥!”

“呵!”她輕笑一聲,一隻纖細玲瓏的手搭上他的腕子,水眸漾出幾分媚意,“我就是恬不知恥,不然怎麼會上了你妹夫的榻?你說鎮國公恨不恨我,想不想殺了我替他女兒解氣呢?”

“你!”捏著她下頜的手指驟然收緊,力道大得像是要拆了她的下頜骨。

沈持玉痛得叫出了聲 ,眼角溢位淚來,偏她強撐著不肯服軟,一張欺霜賽雪的小臉因為疼痛泛起了嫣紅,檀口微張,隱約可見一截粉紅小舌。

深深望著他的程禦章忽覺口幹舌燥,他一把松開了手,退開數步,咬牙切齒道:“妖女!”

頭次聽到有人這般稱呼自己,沈持玉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加肆意,“多謝世子爺誇贊,要知道從前她們都說我刻板無趣呢。”

聞言,程禦章更加惱火,良好的教養讓他說不出更加惡毒的話,只冷冷甩袖離去 ,臨走下倒是撂了狠話,“日後離棲遲遠些,日後再讓我知道你利用他,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直到人走後,沈持玉強撐著的身子才頹然放下,她伏在小幾上拼命幹嘔,眼淚從眼角滑落。

真是惡心!為了脫險她竟也用上了這樣的手段,偏偏對方還姓程!

“主子你怎麼了?”回到馬車上的銀妝見自家主子這副模樣,嚇得魂都丟了。

沈持玉嘔得撕心裂肺卻什麼都沒吐出來,她拭去臉上的淚痕,裝作若無其事道:“沒什麼。”

說話間車簾被人撩起 ,露出梅蕊焦急的面孔,她道:“方才有人將奴婢引開了,奴婢追了兩條街才意識到中計了,對不起,是奴婢失職了。”

沈持玉並未責怪她,國公府從來都不是等閑之地,更無等閑之人。

她很快調整好情緒,問起銀妝今日府上之事。

“姑娘,那負心人竟是……”銀妝直到現在都無法相信,德高望重的鎮國公竟會做下如此卑鄙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