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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套

下套

朱杞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瞥了他一眼道:“世子還有事兒?”

他言語中有明顯的嫌棄,程禦章是識趣之人,不情不願地回到了角落裡等著自家小廝。

店裡的客人陸陸續續走了幹淨,期間有人想吃霸王餐卻被秦王府的護衛收拾了幹淨,這下子怕是誰都知道‘如意齋’背後之人是秦王了。

只是樹大招風,日後尋釁之人少了,但也成了靶子。

沈持玉倒是不在乎這些,自她決定嫁入秦王府那刻,她與秦王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是幕後東家這事兒根本瞞不住那些人,與其躲躲藏藏,倒不如大大方方地經營。

臨到打烊,程禦章的小廝才將銀錢送來,他匆匆結了賬便走了。

淡影橫窗,大堂內燈火明明滅滅,朱杞將一個匣子推到了沈持玉面前, “送你的開業賀儀。”

沈持玉看了眼匣子並未接過,反倒挑眉問道:“你不反對?”

“在我這裡你永遠都是自由的。”他將匣子往前送了送道:“開啟看看。”

沈持玉接過匣子開啟裡面竟是一本書,上書《膳海遺珍》幾個大字,她一眼就認出是朱杞的字跡,詫異地瞧了他一眼,在他的注視下翻開扉頁,入目是規整清秀的小楷,筆法流暢、瘦勁有力,裡面的字跡太過熟悉,整整十數頁,每頁都是一張菜譜,甚至許多食材她連聽都未曾聽過,書中卻對各種食材繪制了簡易的插圖,註明了産地及用法。

書中除了記載一些地方特色的小食,還有許多番邦之物。

她看得眼眶一熱,蒐集這些菜譜必定耗費了他不少心力。

這一年她過得渾渾噩噩,幾乎用盡了力氣才重新活了過來,她捏著菜譜,淚水模糊了雙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沉迷於佳餚美饌的沈持玉了。

朱杞探出手似欲拭去她眼角的淚痕,沈持玉卻先一步起身,“我重新給你做些吃食。”

他看著那道離去的纖瘦身影不禁握緊了手指,眸中一片晦色。

回到國公府的程禦章,徑自去了藏書閣。整整三日,他翻遍了府上的藏書並未找到那本沈持玉口中的《山川遊志》,掌管藏書閣的管事問他尋找什麼書,他卻下意識地搪塞過去了。

分明只要問一問府上的老人便可知曉沈持玉話中真假,可他卻什麼都沒問。直到國公夫人看不下去,親自找了過來。

“你這幾日都躲在藏書閣做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國公夫人憐愛地替兒子理了理衣衫,摸到他消瘦的腕骨不免有些心疼。

“沒……”話到嘴邊他忽又轉了念頭,望向自己的母親,道:“我在找一本書,名字叫《山川遊志》。”

話音未落,國公夫人正在為他系香囊的手指頓住,一隻繡工精湛的文光射鬥香囊掉落在地。

“母親!”程禦章敏銳地捕捉到母親臉上一閃而逝的震驚與無措。

不過很快國公夫人便收斂了情緒,她從地上拾起香囊,面色如常道:“那是什麼書,我怎麼從未聽過?”

程禦章卻是不信,他眼睛死死盯著國公夫人,狀似無意道:“聽說是父親年輕時寫過的一本遊記,裡面記載了許多地方異志和鄉野小食。”

“你聽誰說的?”國公夫人手指靈巧地重新為兒子繫上了香囊,卻不敢看兒子的眼睛。

“聽朋友說的。”

國公夫人道:“哪個朋友?”

程禦章沒有接話,他沉默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她一向性情柔和,從不會這般咄咄逼人。

即便程禦章什麼都沒說,國公夫人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她看向自家兒子笑了笑道:“你父親年輕時的確喜好遊歷,但成婚後便鮮少出京,那遊記我也未曾聽說過,你……莫要去詢問你父親。”

他的目光裡有毫不掩飾的懷疑,“為何?”

國公夫人垂下眸子,似是在斟酌用詞,半晌才道:“父親對少年時的紈絝行徑深惡痛絕,從不願提及往事,你說了他會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