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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

她心裡恨著程家人,連帶著他也跟著一併受累。

可他從未怨過她,每次見到她都會開心地喚她‘沈姐姐’,一如二人初識。

他從未變過,變的一直都是她。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沈持玉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程棲遲握了握拳頭,抬眸時努力牽出笑,“沈姐姐,保重!”

是的,他知道沈持玉不喜歡他,甚至討厭他。

也知道天子久久不歸,朝局即將動蕩,父親和姐姐就要對沈持玉動手了。

他不忍心她死。

所以他只能是父親口中那個是非不分的傻子。

沈持玉啞著嗓子道:“保重!”

說罷頭也不回地轉身融入夜幕中,她與程家從來都是你死我活,沒得選。

山林中彌漫著潮濕的霧氣,月光艱難地穿透枝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四周靜謐得可怕,唯有她們急促的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回蕩。

沈持玉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曾經被困在矮子村的那段可怕的經歷,漸漸地她感覺到呼吸不暢,有些喘不上氣的窒息感,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梅蕊很早就發現了她的異常,摸了她的脈搏之後確定並無大礙,便道:“娘娘,您休息會兒。”

“不行!”她們剛離開沒多久,再不走遠點,等會兒中宮派人來追捕,必然會找到她。

梅蕊蹲下身子,道:“奴婢揹著娘娘,興許能走得快些。”

沈持玉深吸了一口氣,沒再猶豫爬上了梅蕊的後背。

她閉上眼睛不再看周遭的環境,努力甩掉腦海中關於矮子村的經歷。

走了不知道多久,黑暗中忽然響起一道兒若有若無的求救聲,盡管聲音低,但的的確確是人的聲音。

梅蕊放下沈持玉,道:“奴婢先去瞧瞧。”

沈持玉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今夜的月亮很圓,月光穿透密林落在空地上,隱隱約約可以瞧見一個人影在地上艱難地爬行。

“你是誰?”梅蕊拿出火摺子,火光亮起的剎那,地上的那人也望向了她們。

一張布滿鞭痕的臉,沾滿了塵土與血汙,眼睛半睜半閉,眼神中滿是痛苦與求生的渴望。幹裂的嘴唇微微顫抖著,艱難地發出微弱的求救聲:“救…… 救命……” 那聲音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一絲遊絲,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格外悽慘。

宋冀年!

“你還活著?”沈持玉著實被嚇了一跳,明明她白日裡看著他的屍體從擔架上掉了下來,沒想到他竟然是裝死的。

只是此刻他衣衫襤褸,破碎的布條無力地掛在身上,早已被鮮血浸透,緊緊地黏附在肌膚上。後背、雙臂以及雙腿之上,滿是縱橫交錯的鞭痕,瞧著是出氣多進氣少,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宋冀年似乎也認出了是她,眼中閃過一絲希冀,顫抖著聲音哀求道:“持玉,救救我……”

“救?”沈持玉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冷聲道:“我巴不得你早點死。”

說著她拔出了袖中的匕首,俯下身子,用匕首在他脖頸上比劃,“當初若不是你向晉王告密,我外祖父便不會死。”

“對不起,持玉我知道錯了……太傅不是我害死的,真的不是我!”

沈持玉冷笑一聲,匕首在月光下發出森然的寒意。

正在這時,一陣低沉的叫聲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沈持玉心頭一緊,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一群野豬從密林中沖了出來。野豬們橫沖直撞,氣勢洶洶。

“快到樹上!”梅蕊一把攬過沈持玉的腰身將人帶到了一株參天大樹之上。

宋冀年顯然也注意到了危機的來臨,他掙紮著撐起身子,朝著沈持玉伸出手,瞪大了眼睛,“不!不要丟下我!救……啊……”

一頭體型較大的野豬猛地向前拱了一下,宋冀年的身體便如破布娃娃般被翻動。緊接著,更多的野豬一擁而上,獠牙刺入他的血肉,撕扯著、啃咬著。宋冀年痛苦地掙紮,雙手無力地揮舞,試圖驅趕這群奪命的野獸,然而他的反抗在野豬們的瘋狂攻擊下顯得如此徒勞。

“沈持玉!害了你沈家的人明明是……皇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