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西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眼前的這一幕多少讓他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
突然,有人在身後拍了拍他的後背,“太陽快升起來了,你趕緊把李泊茗叫起來吧!”
顧璟西回頭看見是梁意歡,他眸光沉了沉,不發一言的走回了帳篷。
梁意歡早就將面前的一切看在了眼裡,她支開顧璟西一方面是看他有些難過,一方面是想親自上前摸摸情況。
當她繞到兩人身前,看見林千亦安靜的睡顏時,頓時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梁意歡扯著嘴角露出笑容,裝作關切的問道:“你們出來多久了?”
“有一陣子了。”許紓言很籠統的回了一句,他並沒有將事實說出來,不是怕梁意歡多想,而是不想讓被人多想林千亦。
見許紓言一臉疲憊,一副不怎麼願意說話的樣子,梁意歡蹲下身,拍了拍林千亦的肩膀,“千亦,千亦醒醒了,你再睡就要錯過日出了!”
林千亦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喃喃的說了一句:“我竟然睡著了……”
她伸了個懶腰,險些打到許紓言,外套也從身上滑落下來了。
她這才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微微有些臉紅,“那個,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靠著你的,你怎麼也不叫醒我……”
“沒事。”許紓言淡淡的回了一句,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尷尬的吸了吸鼻子,撿起地上的外套,緩緩起身向敞篷裡走去。
他的身體維持一個動作的時間太久,早就渾身僵硬,頭昏腦漲的了,這一動才發現,林千亦靠著的那側肩膀已經麻了,忍不住伸手去揉捏了幾把。
許紓言回去的時候,正巧遇見從帳篷裡出來的顧璟西和李泊茗,顧璟西看他的眼神很兇,隱隱醞釀著怒火,卻沒有說話。
許紓言知道,他看見了林千亦靠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幕,也不慌張。他也沒做什麼虧心事,為何要怕他?
看著許紓言一臉坦然的回帳篷,顧璟西的怒火更盛了。
林千亦轉身,看見他臉色不大好,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沒睡好?”
“是沒起好!”顧璟西心裡憋著火,說話的語氣不怎麼好,一屁股坐在了林千亦身邊。
林千亦打量著他的神色,突然感覺有些好笑,調侃道:“認識你這些年,還頭一次知道你有起床氣。”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顧璟西扒拉著腳邊的草,悶聲回了一句。
四人坐定,林千亦見許紓言還在帳篷裡,不知道在磨蹭些什麼,就回身喊了一句:“許紓言,你不看日出了?”
“等等就來。”帳篷裡傳來許紓言平靜的聲音。
顧璟西見她特別關心許紓言,心裡不是滋味,又不想讓旁人看他的笑話,只能壓抑著怒火,陰陽怪氣的問了一句:“昨晚你倆揹著我們幹嘛了?”
林千亦輕呵了一聲,無奈道:“荒郊野地的,還能幹嘛?吃肉賞月唄!”
顧璟西挑眉,“一宿都坐在這?”
“不然呢?躺在這兒?”此話一出,林千亦忽覺氣氛有些不對,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歧義,想要找補又怕越描越黑,乾脆就不解釋了。
顧璟西黑了臉,別過頭去,也不再問了。
“我倆就是早出來一些碰上了,還沒怎麼聊天她又睡著了。”身後突然響起許紓言的聲音,他已經從帳篷裡走出來了。
林千亦轉頭看著他,此時,許紓言已經換了一件白襯衫。
她也沒想到,許紓言竟然潔癖到一天非要換一身新衣服不可,更不知道,他是怎麼保持新換上的這件襯衫乾淨的連一個褶子都沒有的。
許紓言徑直走到李泊茗身邊坐下,故意離顧璟西遠一些,也不是因為他怕他,就是不想摻和顧璟西和林千亦的事,雖然他剛才還特意替林千亦解釋了一句。
顧璟西瞥了他一眼,又移開了視線,望著漸漸明亮的山野有些悵然。
河面上升起一片輕柔的霧靄,山巒被塗抹上一層柔和的蛋白色,白皚皚的霧氣將萬物都渲染的朦朧而迷幻。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了,大約在黎明的曙色中等了十幾分鍾,旭日終於在地平線上露出了小小的一角。
墨藍色的雲霞中迸射出一條細細的拋物線,這條線紅得透亮,閃著金光,然後猶如一支火箭之一往上衝,撕裂了寂靜的夜空,進發至光明的白晝。
幾個亮紅的小點很快就緊密的連成一片,衝破雲霞,飛躍而出。紅日冉冉升起,輝映著明媚的朝霞,光芒四射,燦爛的令人有些不敢直視。
初升的太陽光照雲海,閃耀河川,萬道金光透過樹梢給地面染上了一層胭脂紅。恰好有一陣山風襲來,雲煙四散,大自然露終於出了原本的絢麗身姿。
林千亦透過指縫眯著眼睛看太陽,不得不由衷感嘆,是真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