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早就料想到了她會這樣回答,沈嘉行搶過她的話道:“就算你是鐵了心的跟我分手,也要給我個正式回覆的機會啊,況且,我們之間,也不至於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吧?”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不經意的洩露出內心最真摯的渴盼。
林千亦停頓了兩秒,這兩秒中沈嘉行的整顆心都提在喉嚨口,但最終林千亦還是讓他失望了。
她愧疚的說了一句:“我們在電話裡說也是一樣的。”
沈嘉行的心瞬間被冰凍住了,而後又被隱隱升騰的希冀一點點崩裂。
他做著最後的掙扎,“千亦,你還拿著我家的鑰匙呢,就算你再也不想見到我了,鑰匙是我親手給你的,怎麼說你也要親手還回來吧?”
林千亦沉默了。
是啊,沈嘉行家裡的鑰匙還在她手裡。
雖然沈嘉行將這把鑰匙交給她之後,她一次都不曾使用過,以後她也絕不會用。但這畢竟是一件重要的東西,於情於理,她都要親手還給沈嘉行才是。
她不可避免的要見沈嘉行一面,這一面她無路可退。有些話,應該說的再清楚一些,也算是給沈嘉行一個交代。
林千亦的眸光泛起了隱隱的波動,輕聲應了一句:“好,我現在過去。”
“我等你。”電話那頭傳來傳來了沈嘉行嘶啞的聲音,那樣緊滯乾澀,彷彿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般。
結束通話電話,沈嘉行的眼瞳裡隱隱泛起了光亮,他既滿腹期待又暗生絕望,既有淺淺的興奮,也有莫名的不安。
這種強烈的複雜的情緒將他折磨得心亂如麻,他拿起威士忌的酒瓶想再借著瓶中的烈酒壓下心底的煩躁,卻愕然回過神來,裡面的酒早就已經被他喝光了。
他愣了愣,心中的慌亂有增無減。
斜睨了一眼剛才江美洵給自己倒的那杯紅酒,伸手拿起,一飲而盡,而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仰頭飲盡。
或許,是喝了太多酒,即便他現在的心中疼痛冰涼,身體在酒精的作用下,也漸漸提升了溫度。
沈嘉行感覺有些熱,更多的是悶。
他拿著拿瓶紅酒和高腳杯走到了落地窗前,將面前的窗戶開啟了。
冰涼的夜風夾雜著潮溼的細雨吹進來,緩緩打溼了窗邊的地毯,漸漸呈現出一小片暗灰色,宛若窗外被霓虹燈照亮後的夜空。
夜風不斷地湧進來,窗紗輕輕飛揚,客廳裡的溫度逐漸冷卻下來,沈嘉行的衣角被吹得輕輕飄揚,身上的燥熱卻有增無減。
或許這種來自心裡的火熱,唯有遇見能澆滅這團火的人才會停止。
月光皎潔無暇,寂靜的房間裡,沈嘉行的臉比月光還要清冷蒼白,他漆黑的睫毛輕輕的顫抖著,修長的影子映在空蕩蕩的地毯上,彷彿隨時可能會消失。
清源天城和雲海豪庭相距的並不算遠,但為了儘快了結這件事,林千亦連傘都沒有撐,就匆匆出門打了一輛車,直奔目的地而來。
站在沈嘉行的門口,她抬手敲了幾聲門,無人應答。
林千亦有些茫然,或許沈嘉行是沒有聽見,或許他是故意不為所動,想讓她用手裡的鑰匙開門,或許,他……
林千亦的心頭陡然一震!
今天沈嘉行臨行前暴怒到了極點,也挫敗到了極點,多年的籌謀毀於一旦,他不可能不惱,不恨,不怒,不怨!
他不是……做什麼傻事了吧……
林千亦再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從身上翻出鑰匙,手忙腳亂的開啟了房門。
大門開啟的那一刻,呼嘯的夜風迎面而來,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她迎著風吹來的方向望過去,只見視窗站著一個單薄如紙的身影,他手持著一個紅酒杯側身倚靠在窗邊,漠然的望向窗外。
微黃色的壁燈將他身形在地面上拉出一個斜長的投影,朦朧的月色下,星光寂寥,他的周身宛若瀰漫著淡淡的霧氣,包裹著他落寞孤獨的身影。
這道身影讓林千亦鬆了口氣,同時也讓她的心像是被尖針刺了一下似的疼。
“你來了?”沈嘉行有些僵硬的轉過頭,落寞的眼神中泛起了一絲欣喜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