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沒有補習，祁蕭顏在做好作業複習得差不多之後，就下樓去了，空無一人的客廳只有開著幾展亮度不是那麼高的筒燈。她轉身走向書房，書房門是半掩著的，輕敲了兩三聲，書房內傳出一個低沉醇厚的聲音，「進來吧！」

「爺爺~」

祁喬林一如往常的慈祥，「顏顏來了，複習完了？」

「不到高考，就沒有複習完這一說，今天的是複習得差不多了。」

她走向坐在書桌前的祁喬林，只見他正寫著字，前面還放著一本書，一邊翻著一邊寫。

「這話沒錯，注意勞逸結合。」祁喬林那慈愛般眼神看著孫女兒，伸手撫了下她的手臂，便又繼續他的書寫。

「是的，爺爺，咦，《漢書》？」

她湊近一瞧，書上的行文特色，就認出了那是《漢書》，她看了快大半本，還沒看完，非常時期，也只能等高考結束再看了。

「顏顏看過？」

「我之前拿走看過，看來爺爺沒發現書房的書少了呢，不過還沒看完，就看了半本。」

祁喬林溫和笑著：「別說少一本書，就是少十幾本書，要是我沒查，也沒尋那一櫃的書，是肯定發現不了的。」

她環視了一圈這個她爺爺祁喬林獨有的書房，確實，在這書房裡足足有六大個書櫃，歸類放著書籍，每個書櫃至少兩三百本書以上，在這麼多書籍裡，少個十幾本，沒注意是真不知道。

況且祁喬林是做歷史研究的，到他這個年紀跟研究高度，對書籍的要求很高，看的書大多是為研究，自然不大會在意其它書籍。

「爺爺書多，自然發現不了。」

「顏顏對文學的喜好程度不淺，沒看完，卻看一眼就知道是《漢書》，不錯。」

祁喬林給她豎起了大拇指，姿勢很可愛，她歡喜地笑著去給祁喬林捏了捏肩膀。

「爺爺，我今天在學校好開心！」

「今天學校有什麼好事嗎？」

祁喬林有點好奇，他可好久沒聽到這個孫女跟他說學校的事了，不過，他也不在家好長一段時間了。

「昨天不是蛋糕節嘛，我在QQ空間發了一條說說，內容是‘突然好想吃蛋糕呀“，我就是隨意發的，本來我也不喜歡甜的。」

「結果今天真有人送你蛋糕了？」祁喬林依舊一臉慈祥。

「是的，算起來有十一份蛋糕。」

祁喬林還蠻驚訝的，她孫女隨意在現下大家廣泛交流的平臺發的一條說說，竟然有十幾個看到她發表的訊息之後就行動起來，「看來我們顏顏人緣不錯，看到你訊息的人應該蠻多的吧，可那十幾個行動起來的，說明人家有心，你有沒有好好謝謝人家？」

「當然有，那十幾個裡面大多數都是很好的同學。」

「那就好，看來真是我們顏顏開心的一天呢，那倆小子是不是也買給你了？」

「言是有買了，不過昨天晚上我們在聊蛋糕節的時候，他就說今天要買蛋糕給我吃的。那個謊話精，他才沒買呢，他還笑話言把我的話當真，我才不期待他買什麼蛋糕給我呢。」

「顏顏嘴上總是饒不了小樺子，可你心裡肯定不是這麼想的。」

祁喬林在這些孩子身上的關注度不少，自然也清楚他們一直以來的相處情況，尤其是方樺和她這個孫女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爺爺！」忽然，祁蕭顏收回所有表情，認真喚了祁喬林一聲。

他聽得出來孫女這一聲叫喚含著事，便停下筆，把手搭在她手腕上，將她從背後帶出來，抬眼看向她，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事和爺爺說？」

面對和藹的祁喬林，祁蕭顏倒沒什麼顧忌的，但還是轉了個方向找她爺爺解疑。

「爺爺，我上大學之後或者出社會工作了，要是我喜歡上一個你們不認可的人，不僅僅你們不認可，周邊的人也不認可，那怎麼辦？」

祁喬林很認真聽著她提問，「不認可？指的是哪方面的不認可？」

「沒有具體指哪方面，反正大家都反對我和他在一起，那怎麼辦？」她還是不敢直說她內心的猜疑。

「如果是這樣，排除掉大家存在偏見刻意的反對；有可能對方有問題，就要分析是否你個人一時的迷失；如果對方沒問題，但大家依舊反對，那要考慮你倆是否適合彼此，也許，只是你們暫時看不到雙方的不合適呢？」

祁喬林覺得她提問得並不明朗，或者說問得太泛了，但他還是試著分析。

在讀高三的孫女會提出這個問題，有點意外，但也不算意外，畢竟她已是成年人，有獨立成熟的思考能力，什麼問題都會出現，她能提出，說明她是理智對待這個問題的。

「爺爺剛說的都是在考慮我們彼此有問題，為什麼不能是你們，或者周圍人眼光、傳統觀念的問題呢？為什麼爺爺剛要排除掉大家的偏見跟刻意呢？」

她說出了自己比較想表達的思想疑問，希望以此能從祁喬林身上得到答案。

祁喬林停頓了一下，看著她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目光堅定，可見她並不是隨便提出這個問題的，是真的產生了疑問。說明這個問題在困擾著她，哪怕她並非說的是自己，她現在提出，就是希望有人能給她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