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向革看著鏡子,將揭好的麝香虎皮膏,貼到自己的肋部。
“鐺鐺”兩下敲門,張莉香推門進來,一眼瞧見,忙說:“不好意思。”說著轉身要走,畢向革放下衣服道:“沒事,我就貼一片膏藥。”
張莉香走進來,把一份資料放到他桌上問:“隊長,怎麼了?”
“哦,一點老傷。”畢向革說著,把揭下來的紙戳成一團,丟進垃圾簍。
張莉香聽了笑,說:“怎麼?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哈哈!”畢向革聽了笑:“沒青春了,就剩腰了。”
張莉香說:“這傷咋來的?咋傷那裡了。”
畢向革說:“以前救人的時候,留下來的。”
張莉香聽了笑,說:“英雄救美,是嗎?”
畢向革聽了“嘿嘿”一笑:“要是救美那倒好了,這傷也算是金傷了!”
張莉香說:“那是怎麼弄的?”
畢向革說:“以前追一個犯人,那個犯人要跳橋,他身上還帶著犯罪證據,為了不讓證據被毀掉,我就趁他不注意,從後面把他撲倒了。”
“結果,倒的很不是地方,倒在一塊石頭上,把我這裡膈傷了。”
“受傷的地方硬結了,到現在也沒好,動不動就疼。”
張莉香聽了說:“哦,這是個遺憾啊,應該救美的。”
畢向革聽了哈哈一笑說:“你啊你,典型的理想主義情結!”
“做咱們這行的,犧牲是難免的,只要結果好,能把案子破了,比啥都好,還啥救不救美的。”
張莉香把手中的材料遞過去說:“隊長,我今天見了一個舉報人,他提供一個線索,是關於那個摩托車車主的,就是那個提供假線索的犯罪嫌疑人。”
“他叫陽永輝,常年流浪在外,可能精神有點問題。”
畢向革看了一下,放在桌上說:“嗯好,黃隊那兒,剛也發來份案情通報。”
“關向忠有罪,是跑不掉的了。”
說著便把一個卷宗遞給張莉香,張莉香接過卷宗,坐下仔細看了起來。
原來那晚,關向忠確實從高架橋下經過,也確實撞倒一個人。那個人經交警核實,證明是附近的一個流浪漢,當晚喝了酒。
從交通事故責任認定的角度,這本來是個不大的事故,流浪漢只是輕微受傷,而且負主要責任。但關向忠選擇了逃逸,性質就完全變了。而更為不幸的是,後來的一個人貨車經過這裡,因為司機對這個路段不熟,所以一邊走一邊看導航,結果對那個傷者造成了二次傷害。
等人貨車司機發現,準備把傷者送往醫院時,在去醫院的路上,人貨車司機發現,被撞的是一個流浪漢,身上沒有任何證件,心裡就起了歹念。
他就把車開到了山裡面,然後把傷者拋到了一個山溝裡。
等交警抓到人貨車司機,帶著他去尋找傷者時,才發現傷者已死,現場只留有少部分屍體殘骸,屍體的大部分,已經被野生動物啃食。
張莉香看了不由嘆口氣說:“哎,罪在一念之間。”
“伸手不伸手,停下不停下,就一念之差。”
畢向革說:“你覺得是一念之差,我倒覺得不是,我認為,這就是一種原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感,有些不好的想法也正常,不同的是,有人選擇情感流露,有人卻不加約束,而這恰恰是犯罪與否的根本區別。”
“這要是一個善良,又很有原則的人,那是斷斷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張莉香說:“隊長,這麼有感悟啊。”
畢向革笑著搖搖頭說:“見多思悟。”
張莉香聽了笑,說:“好大的霧!”
畢向革聽了哈哈大笑,張莉香說:“隊長,那接下來怎麼辦,把他交給交管部門?”
畢向革搖頭:“不行,他的情況還沒查清。”
張莉香聽了吃驚,畢向革看她這樣,知道她在想什麼,便拿過一張紙道: “你看一下,這是關向忠的銀行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