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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篇 第一章,栽贓嫁禍

帝王寢宮,地板由名貴紫檀鋪設。褐斑白玉浮雕《九松圖》雲屏遮掩起居之處。一座小小案臺,就置在屏風前。其上金猊香爐微燙,嫋嫋薰香盤繞。黃玉竹節式筆筒盛放幾支雪白小纂筆,溼漉漉的,似是剛剛涮洗過。白玉鏤雕雲龍紋水丞,墨香清幽。案臺上,黃玉浮雕螭虎鎮紙下,壓著一副勸人勤學苦讀的《燃藜圖》。

案臺附近的地上堆滿批閱好的奏摺,還擺有一罈可謂天下孤品的“劍南燒春”。酒罈已空,一滴未剩。由此觀之,當今的皇帝陛下應是個嗜酒之人。

珠簾輕遮,邁上幾步臺階,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紅木四方桌,有典雅之美韻。

其上,山珍海味,琳琅滿目,既有大葷之物,也有清新菜食。

這是一場即將開始的四人的早膳。已有兩人入座等待。

坐著的,是一名身著明黃袍服的中年男子,相貌威嚴,眉宇間隱若雷霆,他全身散發的帝王氣,可睥睨天下,威儀眾生。

在他身邊,嫻靜而坐的,是一位宮裝美婦。雖已年過半載,但保養極好。冰肌玉骨,吹彈可破。觀其相貌,也不過是二八年華的少女。

眼前兩人,身份尊貴至極,正是大一統靖王朝的皇帝和皇后。

皇帝是先皇嫡長子,順理成章繼位,兢兢業業治朝理政已有二十餘年。

但皇后娘娘並非出身權貴。

全天下人都知道,當今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在二十多年前,其實是個江湖魔頭。曾獨自一人壓得整座江湖都不敢抬頭,昔年更是位列天下武評第一,真真正正的無敵於世。

當年皇帝執意迎娶皇后,不顧滿朝文武的強烈反對,不顧黎明百姓的聲討抗議。天下已然亂作一鍋粥,肱股之臣想要撥亂反正,民為水也,既能載舟,便也要覆舟。

但最後,凡此種種,全都事息寧人。

為何?

因為皇帝迎娶的不是一個暴戾恣睢的江湖魔頭,而是溫婉賢淑並且母儀天下的皇后。

而這場婚姻,在天下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之餘,也必定流傳後世,豔稱千古。

瑰家皇室,一向不注重繁縟瑣碎的禮節。作為子女,甚至不必日常問安。但唯獨早膳,是瑰家傳統觀念裡必不可少的。一家人,就應該聚在一起吃飯。無論何種原因,都絕對不能缺席。

不多時,一襲翩翩白衣走進寢宮。他腰懸琅玉,頭戴金冠,有著一雙足以羨煞世人的金瑰色眸子。

天下人都知,太子殿下有一雙極其好看的丹鳳眸子,呈金瑰之色,似若仙人。

“爹,娘。”

那襲白衣步伐輕快,輕輕落座。

隨後而來的,一襲雪白衣裙,不曾言語,只是緩緩落座。

來人是性子冷淡的大靖王朝公主,姿容冠絕的天下第一美人。

既然人已齊全,早膳便也開始。

不過才剛剛動筷幾次,瑰流就哈欠連天,睏倦之意寫滿整張臉。

一大清早便如此,惹得秦芳微微皺眉,擔憂的語氣帶著些責備之意,“你這孩子,昨夜是不是又去酒樓宿醉了?”

“哪有,我可乖的很。”

瑰流理直氣壯,眼角餘光瞥向自己的妹妹,真是奇了怪哉,這小妮子日夜酗酒不止,怎麼肌膚還保養的這麼好?臉上一點疲憊也沒有。

瑰清目光隨意掃過,當她看見案臺旁擺放的酒罈時,便輕輕放下筷子,看向那位九五之尊,輕聲道:“劍南燒春。”

這位帝王顯然愣了一下,然後摸摸鼻子,尷尬道:“是劍南燒春。”

瑰清頓時眯起好看的眸子,一動不動注視著他。

誰能想到這個不怒自威讓百官膽顫的帝王,此刻竟顯得手足無措,悄悄瞥了眼孩兒她娘。

秦芳不去理睬那求救的眼神,反而嫣然一笑,火上澆油道:“忘按陛下吩咐清掃隱瞞,臣妾大罪,還請陛下饒恕。”

瑰啟身形僵硬,汗涔涔低下頭,對那道冰冷目光視而不見。

父子心連心,瑰流故作嚴肅,一幅兄長作風,認真道:“好了瑰清,別沒大沒小的了,安靜吃飯。”

此話一出,氣氛稍稍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