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姒之痴呆原地,良久後才回過神,嘴唇顫抖,“你...你說什麼?”
女人輕柔嗓音開口:“王姒之,你爹貪生怕死一輩子,當年就連你娘他都沒有勇氣去救,你覺得他是願意落落大方的死呢,還是願意苟且偷安的活下去?你爹王龔喬,早在出獄那天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了。正是咱們那位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逼你嫁入瑰家,你爹雖然苟活一輩子,但在嫁女的事情上一步不退,明明能苟活,最後卻一頭撞死。”
“知道空口無憑,正好我還有些神通手段,就帶你去光陰長河走一次。”
剎那間,王姒之置身光陰長河,溯流而上,溪水很快就倒映出昔日之景。
下一秒,溪水湍急,忽然變幻出一個暮暮垂朽的老人,他顫抖地向前抬起一隻手臂,輕輕撫摸幻想中的女兒,輕聲道:“姒之,千萬別嫁。爹懦弱一輩子,沒能護住你娘,爹不能再對不起你。”
“爹!不要!!!”王姒之撕心裂肺地嘶吼,雙手明明已經抓住水中老人的映像,卻阻止不了老人的命運。
王龔喬,用盡全身力氣,砰的一聲撞死在了柱子上。
京城大街上,有個女人長跪不起,雙手捧面,像是瘋了一樣的嚎啕大哭。
有人路過小聲嘀咕道;“這是死了爹孃?哭的這麼慘。”
是的,直到親眼目睹撞柱的那一刻,王龔喬才在她心裡真正的死了。
女人走到她面前,沒有出聲安慰,笑容恬淡,“欺詐,謊言,生離死別,這樣的人間還有什麼意思?何不剝離人性,重掌舊物?萬年了,該拿起來了。”
王姒之雙手剝離臉龐,緩緩站起身,鮮紅眼眸黯淡無光,彷彿換了一個人,平靜道:“你想要什麼?”
女人壓抑住內心的欣喜若狂,撲通一聲跪在她腳下,腦袋重重磕地,“白仕榮願侍奉在您身側萬年萬年萬萬年!”
變得極其陌生的王姒之搖搖頭,漠然道;“你不配。”
話語落下的一瞬間,白仕榮身體砰然炸開,血舞瀰漫,斷臂殘肢散落街道。
她纖細手指微微探出,將他的魂魄寸寸捏碎。
“雪球兒。”
憨態可掬的白貓彷彿變得極其冷漠,那雙鮮紅滲人的眸子毫無生氣,一口吞食掉魂魄,似乎意猶未盡,看了一眼王姒之,得到應允之後,便開始“大快朵頤”。凡是那些被它吞掉魂魄的人,全都人間蒸發不見。
她一雙紅眸望向皇宮,始終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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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靖王朝和大奉王朝邊境上,北風捲地白草折,漫天飛雪中,兩輛馬車緩緩碰頭。
車伕分別是某位仙家宗門的老祖,和那位統帥兩百萬騎軍的大奉驃騎將軍。
車簾掀開,秦芳走下馬車,柔聲道:“慢點下,別摔到。”
狐媚女子輕輕跳下馬車,怯怯弱弱的,有些不敢抬頭。
“別怕,和娘來。”秦芳牽起她的手,朝前面馬車走去。
驃騎大將軍翻身下馬,掀開厚厚車簾,頓時草藥苦氣撲鼻。大奉老皇帝躺在榻上,旁邊有一株奇珍仙草正在熏籠裡燃燒。此仙草為當年大奉方師出海訪仙所得,可用於吊命,也就是說仙草什麼時候燃燒殆盡,什麼時候便是這位大奉老皇的忌辰。
踏上車廂,秦芳不說話,將狐媚女子往前輕輕推了一下。
老皇帝吃力睜開眼,細語呢喃道:“孫女,來爺爺這。”
狐媚女子紅唇輕咬,鼓足勇氣,來到他身邊坐下。
老皇帝顫抖伸出蒼老褶皺的手,狐媚女子這次沒有猶豫,伸出手輕輕握住。
“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