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老人絮絮叨叨的這一大堆,瑰清臉色平靜,淡然道:“無需可憐,下次直接懲戒便是。”
老人喉結微動,剛想說什麼。一道聲音卻突然響起,“民之性,差別甚大。有人性本善,也有人性本惡,故而治理不能一概而論,需王霸雜之,儒法並用,寬猛相濟。”
這時,一個秀氣的儒冠監生走了進來。他輕輕收扇,故意不去看眼前這位天香國色的女子,輕聲唱了起來:“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下瑤臺月下逢。”
唱罷,他轉過身,面向瑰清,微笑道:“這首豔稱千古的名詩,送給姑娘。”
門外依舊藏匿身形的秦芳,饒有興致地看著此幕,嘖嘖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不想讓這場驚喜的戲這麼快就結束,於是秦芳開始給瑰清擠眉弄眼。
就是這一舉動,讓瑰清的神色瞬間冰冷起來。她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只是紅唇輕啟,吐出一字:“滾。”
這位年輕監生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老人也很無語,這監生莫非是讀書把腦子讀傻了,什麼尷尬的開場方式,還不如抱布貿絲呢。
“還不快離開!”
老人怒聲訓斥道。
儒冠監生不甘願就這麼放棄,一咬牙,竟來了個自報家門:“吾乃工部尚書韓瑜之子,敢問姑娘芳名?”
老人嘆息一聲,轉過頭,已經不忍心再看下去。你這彰顯身份的手段,對那些豪閥世族女子可能有用,但你眼前的這位,可是大靖王朝唯一的公主啊。你一個小小螞蟻,還敢和大象比體壯?
“韓瑜是吧。”
年輕監生驚喜抬頭,心裡竊喜道:“有機會!”
然後他下意識盯住那誘人的紅唇,親眼見她吐出幾個字。
“我是你爹。”
死寂一片。
年輕監生不敢置信地盯著她,僵硬在原地。
看,看你媽的看呢。
瑰清驀然心煩,一腳把他揣飛出去。
年輕監生重重摔在了門檻上,身邊就是捧腹大笑,甚至已經笑出眼淚的秦芳。
最後,他勉狼狽爬起,再無言語,灰溜溜地離開了。
老人嘆口氣,無奈道:“這韓瑜也是個玩世不恭的主兒,仗著自己有個好爹,到處採擷女子。聽說更是那煙花之地的常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祭酒不管?”
“水至清則無魚,最好的辦法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認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下意識閉上嘴巴的時候,才發現身旁的女子壓根就沒開口。
“原來如此。”
又有聲音傳出,然後一個宮裝美婦,緩緩浮現,站在老人面前。
“皇后娘娘?”
老人驚疑不定,連忙鄭重作揖,“臣,拜見皇后娘娘!”
秦芳微笑道“愛卿平身。”
“我去見張沽,這邊就交給孃親了。”
瑰清神色冷淡,似乎還在為剛才的事而生氣。
“嗯,去吧。張沽有些君子死而冠不免的儒生氣,記得好好說話,切記不能爭吵。”
瑰清沒有應答,徑直朝外走去。
屋子裡,老人惴惴不安。
秦芳打了個哈欠,儀態慵懶,敲了敲講臺,緩緩道:“南詔國師,我們談些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