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瑰啟感到不適應的是,自己的女兒竟然也施了個萬福。
瑰啟登基繼位幾十年來,受到千萬次朝拜,哪一次都心安理得。可這一次,他尷尬得腳趾扣地。
一個個平時見了朕都不拜,怎麼今天都這般有禮了?
合著誠心玩朕是吧?
瑰啟清了清嗓子,高聲道:“都不許起,繼續拜。讓朕好好感受一下高高在上的感覺。”
你說氣不氣人,瑰啟說出這句話之後,除了張沽之外的眾人反倒紛紛平身了。
至少瑰啟並不生氣,他早就預料到了。
不過他卻沒有預料到張沽竟然這麼老實,還在繼續朝拜。
“平身。”
張沽身體被攙扶了起來,肩膀被皇帝重重拍了幾下,受詢問道:“有何感受?”
張沽搖頭苦笑道:“看似是合起夥來戲弄陛下,原來是一起欺負張沽。”
秦芳微笑道:“好了,鬧劇結束了,該回歸正事了。”
她面向李子昕,說道:“我一個婦人家對你可沒辦法。但是這會陛下和祭酒都來了,就由不得你李子昕繼續胡謅了。”
真的沒有斡旋的餘地了。
李子昕一咬牙,字字沉聲道:“陛下和娘娘有一次出行遊山,車軲轆卻不知道被誰偷了,不知陛下和娘娘可還記得此事。”
秦芳瞬間不開心了。這件事還能忘?自家男人還不容易擠出時間,陪自己遊山玩水,結果不知哪個挨千刀的把車軲轆給拆走了。事雖是小事,大不了換乘個馬車就好了,但卻很是糟心。憑什麼就這麼坎坷?老孃就像讓丈夫陪我一天不行嗎?
於是秦芳原本的美好心情就因此事被破壞掉了,全然沒有了遊玩的興致,最後也沒去遊山。
顯然這段回憶對瑰啟來說也不是很好,他的語氣明顯變重,“朕記得!”
李子昕一句一句咬牙道:“那個車軲轆,就是臣偷的!”
在場眾人都愣住了。
然後呢,你李子昕偷車軲轆和今天你來國子監找張沽有什麼關係?
李子昕深深低頭,雙手作揖道,歉聲道:“臣今日來此,是聽說陛下和娘娘會拜訪國子監,於是想著......”
接下來他說了一句驚天話語。
“想著再偷一個車軲轆,買點錢,然後去酒樓喝酒!”
當天,烏鴉常年棲繞的御史臺迎來了一個新罪人。
皇帝陛下親自領來的,給那位總管的御史大夫都嚇傻了。
在刑審房裡,皇帝親自掄起棒子,打了李子昕五十大板。
不久後,這件事就會傳遍整座京城,進而傳遍天下,然後傳到瑰流的耳朵裡。
這絕對是開一代風氣之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