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這柄鈍刀淥水一樣。
那極有可能就是傳說中,二百年前六國首席鑄刀師張繼霖的絕筆。
腦海中浮現一幕幕畫面,走馬觀花,鬼使神差,瑰流輕聲道:“言而覆之,禮者。行而樂之,樂者。君子力此二者,夫是天下太平之時...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司倉廩俱豐實。”
文字不再是文字,彷彿口含天憲,遠在不知幾千萬裡的那座巨大瀑布,忽然水汽磅礴炸開,二百年前由那位六國首席鑄刀師鑿刻的書法,一撇一捺,全都金光流動。
二百年前,六國亂戰,狼煙烽火,生靈塗炭。有個鑄刀一輩子的老人,在看到自己鑄造的天下名刀變成殺人之器後,在大雨中抱頭痛哭,泣出血淚,求上天寬恕。
於是他最後鑄造了一把鈍刀,寓意太平之道。用這把刀,刻下儒家歌頌太平之道的千古名篇,然後跳入瀑布自殺。
臨死前,他有遺言說給天下人聽,但是沒人知道他說了些什麼。
史書對於此事,也多是杜撰。
事實上,他說的是:“見此篇者,當尋太平之道。握此刀者,當尋太平之道。若力此二者,則四海昇平,天下無憂。”
太平名篇,太平之刀,皆在一人手中。
瑰流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青衫儒士。
便是六國首席鑄刀師,張繼霖。
瑰流想要說話,卻忽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像是被某種規矩鎮壓般。
佛家福地,出現了儒家規矩。
因為天下人根本不會想到,這位鑄刀一輩子的老人,昔年更是儒家聖人,如今讀書人所誦的一篇又一篇,便有出自他的手。
張繼霖上下打量這個白髮年輕人,點頭笑道:“不錯,就是身上暮氣太重了些,還有這滿頭白髮,比我當年都白。”,在天地間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轉頭望了一眼,他輕聲感慨道:“想不到二百年後的天下,如此太平盛世。風聲雨聲讀書聲,再也不是那終年不絕的鐵蹄聲擂鼓聲。”
張繼霖走上前,拍了拍白髮年輕人的肩膀,忽然閉上眼睛咦了一聲,“我怎麼聽見有人在唸詩?”
梵柯山腳下,那座臨時搭建的竹樓,吳佩弦捧卷而讀。
張繼霖作側耳傾聽狀,“咦,我怎麼聽見有人說要為萬世開太平。”
他忽然睜開眼,哈哈大笑,“原來是這樣的讀書人啊,好一個讀書讀傻了的孽種。”
這個二百年前的儒家聖人,勃然大怒,“去你媽的為萬世開太平!”
猛地轉身,咆哮道:“若是狼煙四起,天下大亂,當如何?!”
瑰流思考片刻,輕聲作答,“捨身求法,為民請命。”
老人似乎不滿意瑰流的答案,大怒道:“再答!”
瑰流不再猶豫,閉上眼,輕聲道:“以戰職戰,則戰可矣。”
老人緩緩閉上眼,像是聽到了風聲雨聲,朗朗讀書聲,月下搗衣聲,名士清談聲,曲水流觴聲,人間寂靜無聲。
他微笑道:“這樣就對咯。”
二百年前的儒家聖人,最後一絲留在人間的魂魄,散為氣運。
為這個白髮年輕人
為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