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剛落,不合時宜走進來一個人,一身雪白,面色陰沉至極。
他緩緩走到桃枝面前,響亮清脆一聲,狠狠掌嘴。
“你再說一遍?”
說著揚起手,就又要打去。
嘴角滲出鮮血,桃枝不躲,抬起頭倔強道:“奴婢是死士!”
這一次,扇耳光的聲音甚至蓋過了瓢潑大雨聲。
桃枝捂著臉,哪怕淚眼朦朧,但那雙眼睛始終倔強不屈從。
瑰流深吸一口氣,眼眶通紅,聲音顫抖,“桃枝,這是我第一次打你。”
“殿下打的好,您乾脆把奴婢打死,反正奴婢是死士,就是用來死的。”
瑰流嘴唇喃動,久久發不出聲音,抬起頭,死死盯住她,“是我孃的意思?”
桃枝搖搖頭,悽美一笑,“是奴婢自己說的,殿下可千萬別怪娘娘。”
“明天你不用去了,和金梔待在一起。”
瑰流朝外大邁腳步,捂住胸口,視線模糊。
桃枝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那滿頭雪白猛地轉身,大怒咆哮:“你要是敢去,你要是敢死,我肯定死在你身後!”
原來吳佩弦用古劍扶乩斬斷蛟龍後,還有最後一絲氣運幸運得以保留。
按照秦芳和國師的推演,那就是勝吳佩弦半目的神仙手。
但是霜花城圍殺之局,有人用最後一絲氣運,將原本的死局,硬生生撕開一條道路。
而秦芳顯然會料到自家兒子定會這般行事,所以出宮前,她紅著眼睛對輕雪和桃枝說了這樣一番話。
“從小把你倆拉扯大,最後叫我一聲娘吧。”
所以桃枝是抱著必死的心去的。
其實輕雪一開始也是如此,
但是當她看見了重病在床的女人,想到自己小時候的悽慘身世,想到沒有孃的孩子是多麼苦,她反悔了,而且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女人帶出去,帶到那個小姑娘身邊。
所以才會有一位身形縹緲的高大男子,站在輕雪身後,一雙金眸,拄劍之姿。
漆黑雨幕裡,那滿頭雪白捂著胸口,踉踉蹌蹌。
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仰頭望天,大聲喘氣,拼命呼吸,彷彿瀕死。
他像一隻狼狽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