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窮極,全是搖曳生姿的巨大蓮花,每一朵飽滿綻開的蓮花上,都有修士在打坐修行。
瑰流的身影再度消失,這一次直接不知跨越幾十萬裡,出現在九境大宗師趙秉聶身邊。
看見這個老頭正在路邊酒攤喝酒。
什麼嘛,還說劍斬酆都,你也沒去嘛。
趙秉聶放下酒碗,忽然笑呵呵道:“不喝個盡興,我可沒有出劍的興致。”
瑰流愣住了,一時絆絆磕磕,“你...你能看見我?”
趙秉聶扣了扣耳朵,“對於五百年來第一個九境大修士來說,這是很難的事情?”
酒攤小二白了這個老頭一眼。
大白天一個人,和鬼說話呢?
都啥樣了,討碗水喝還裝大俠風範呢?
有能耐你挪挪屁股,別站著茅坑不拉屎啊,要發神經去路邊蹲著發去。
趙秉聶聽的火冒三丈,一下子就遷怒到瑰流身上,“臭小子!爺爺不待見你,趕緊給爺爺滾!”
瑰流沒有半點猶豫,轉身就跑。
開玩笑呢,就屬這老頭最壞,在綠帶城的時候是一點也不當人。
看見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聽到私塾稚童們的朗朗讀書聲,走過最繁華的天下名城,涉足大漠黃沙,身處北風凍原......天地忽然好像那麼的小,眨眼間,那道芥子光點好像已經走遍了天下的每一個角落。
不知走了幾千萬裡,走過之地,不論多少,皆有所得。
唯有一個地方,他不敢回去。
近鄉情更怯。
椒房宮,秦芳將所有宮女都驅趕出去,一人坐在床榻上,緩緩閉上眼。
沒有任何心魔障礙,她很快出竅神遊。
那日一份密信,赤砂之筆記載了天下第三祖源良的名字。
天下第三,八品中期的大宗師,這就是吳佩弦的最大手筆。
瑰流坐在雲海上,晃盪雙腿,身邊佛光一點一點黯淡,估計再有一炷香的時間,就得回去了。
遠遠俯瞰京城,不敢看向春仙樓,不敢看向皇宮,挑一個大街上都路人盯了好一會兒,瑰流驀然感到煩躁,眼不見心不煩,乾脆身子後仰,直接躺在雲海上。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被輕輕踢了踢。
一道興師問罪的嗓音響起,“行啊,過家門而不入。”
瑰流連忙站起身,不敢置信揉揉眼睛,眼眶溼潤,輕輕喊道:“娘。”
秦芳用力踩了他一腳,質問道:“整個天下都走遍了吧?就是不願見見爹孃和你妹妹。怎麼?遊歷一次,連家都不惦記了?”
“娘,我沒有。”瑰流委屈的小聲辯解。
秦芳忽然紅了眼眶,“知道娘有多擔心你嗎?娘天天吃不好睡不好,自從你離家之後,一顆心懸著就沒下來過。你倒好,還整這出竅神遊,要不是娘及時幫你遮蔽天機,以你的承載的因果,早就惹來天道規矩的鎮壓了。你說你,在家成天酗酒尋歡,不注意身體,在外面也不讓人省心。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聽話的孩子呢?有時候我真的都想不要你了,把你賣了再重新生一個孩子算了。”
這些當然都是秦芳的氣話。瑰流明明在捱罵,卻笑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