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多,毛子營地。
飛齋疑惑地看著他手上的麵包,前世的時候,他曾經看過不少毛子家的小說,無論是那本探討怎麼冶金的書,還是各式各樣的諷刺小說,給他印象最深的還是這個傳說中的板磚—黑麵包。
至於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樣,他當年沒有機會見到。自己從出生到成年一直生活在一個安定的國家裡頭,無論是風俗習慣還是物質供給都跟毛子完全不一樣。雖然在老一輩的嘴裡曾經不止聽到了那個時髦的名詞—大列巴,但實物他還是第一次見。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被超市裡的那些宣傳給誤導了,毛子大列巴,超市裡的那玩意兒究竟算什麼東西?要是真正的列巴跟你們做的那些東西一樣的話那麼這玩意兒也不會在小說中那麼臭名昭著了。
他手上這一片大列巴是從毛子的廚房裡順來的,巴掌大,足有寸許厚,沉甸甸的真的像一塊板磚。說是板磚可能有點誹謗,但說是刨花板的話那就涉嫌洗白了!就在剛才,飛齋悄悄的試了咬了一口,他發現這玩意的硬度快趕上國內的鍋盔了!
好吧好吧,人家這玩意兒不是這麼吃的。沒看見廚房那還得熬著湯嗎?從材料上看,有土豆,蘿蔔,洋蔥,香菜,以及牛肉罐頭。嗯,地道的毛子紅湯,怎麼說那個像小蘿蔔的就是赫赫有名的甜菜了,遠遠的聞起來,味道挺香的。除此之外,醃黃瓜,燻鮭魚,還有必不可少的生命之水,毛子們今天的早餐還算可以。自己剛才太倉促了,只是趁人不注意順那一塊大列巴,關鍵的配菜一個沒拿。現在毛子士兵們都起來了,整個營地人來人往的不安全,自己沒法過去再順點啥,只能抱著塊兒黑麵包躲在角落裡頭。
突然,飛齋他自己拍了一下自己腦袋瓜:我傻嗎?自己還有存糧呢!犯得著自虐嗎!
(空間裡頭的烤恐龍肉乾:說說吧,幾章我沒出場了?也多虧了這個空間有保鮮功能,不然的話我都要長毛了!)
兩分鐘後,一個恐龍肉三明治新鮮出爐,黑麵包被從中間刨開,可以砍電纜的大宇宙餐刀竟然也感到了遲鈍感,不愧是戰鬥民族的口糧,一個字,就是硬!殭屍先烤好的恐龍肉乾剁碎,混合上番茄醬和李子醬(之前的存貨),唯一的遺憾是沒有生菜葉子。不過這樣也行了—混合料塞進了黑麵包裡頭,在國家和肉汁的作用下黑麵包開始變軟,不過用手捏了捏還是不能入口,外層的麵包實在太硬了,他需要一點特殊的東西來幫忙—水!
這頓飯讓他回想起了第一個世界,自己坐船從扭腰客到望海崖,一頓維多利亞風情的早餐支配了他的腸胃,差點沒咬動的烤餅乾,半生不熟的拌沙拉,裡面混上了跟煮牛皮一樣勁道的魚乾,已經喝起來很有嚼勁的湯(啥嚼勁?裡面的幹牛肉沒燉透!),要不是那杯能酸倒牙的果汁給力,他能當場積食了。唉,說道維多利亞風情,也不知道牛家營地怎麼樣了。
三號鏡頭現在還在密切的監視那裡,從鏡頭上看,那邊的氣氛有點怪—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奮戰,牛家士兵展現了超人一等的戰鬥素質,被毀壞的車輛全都清理乾淨了,營地重新佈置,彼此之間間距拉大,防止過密造成意外。所有垃圾被就地利用,加固最外層防線,空餘出來的空間現在成為一個臨時的醫療站,一些傷勢較輕的傷員已經包紮完畢,傷勢重的已經送回了船上,而不幸的倒黴蛋也被裝入了包裹,等著下一趟駁船運走。看來小瞧他們了,飛齋本以為經過自己這麼一嚇唬,他們會乖乖的打道回府,可現在這些士兵們竟然拿出了五十年前的勇氣,挫折並未擊倒他們,反而讓他們更加警覺強大。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好訊息,自己昨天扣的鍋還是挺管用的,人渣親王一家今天早晨乘坐專機返回船上了,這傢伙終於明白自己不是那塊打仗的料,也清楚了自己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膽小。IRA,這三個字母就說明了一切。幾百年的仇恨不是開玩笑的,自己家族在那邊土地上幹過什麼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之所以沒說破那是因為他們實力強大,誰敢吱聲就把誰滅了。可現在這裡不是日不落,沒人願意買他的面子,加上這裡是新大陸西海岸,鷹家的後花園,翻翻老黃曆,鷹家的高層祖上哪個不跟他們家有仇?雖說上層一直鼓吹著薩克遜兄弟大聯,但政客的話,誰信誰沙幣,很多時候反著看才是真相。自以為發現真相的人渣親王很有自知之明的撤了,但他們太低估人性中的複雜了,昨晚上那封簡短但爆料十足的信件,現在正在官兵們中間發酵著。
按照法理,皇家近衛步槍團的最高長官就是國王陛下,榮譽長官就是親王殿下與王妃殿下(架空設定,勿拍)。他們曾經為自己的長官感到自豪,為他們悠久的傳統感到驕傲,在整個國家的陸軍當中,能夠冠以皇家之名的部隊很少,每一個都是歷史悠久、戰績卓然的功勳部隊,但是他們的一切跟皇家近衛步槍團相比不值一提,已經從當年的快樂威廉開始自家部隊就一直守衛白金漢宮,現在的女王陛下甚至可以叫出每一名士官的名字、籍貫和履歷,這對他們來說是無上的榮譽。歷史上曾經有過科西嘉矮子的老近衛軍挑戰他們的榮譽,滑鐵盧之後還是自家的前輩們笑到了最後。他們的軍旗上書寫著他們的座右銘—Nulli Secundus(首屈一指)。
不過現在奇怪的氣氛正在士兵們中間蔓延著。IRA是怎麼進來的?那封沒頭沒腦的警告信究竟想說明什麼?最重要的是,他們該怎麼挽回自己失去的面子?在營地的各個角落裡,各種流言蜚語正在飛速的蔓延著:有的人在質疑這一年前前王妃的去世,那可能不是一場簡單的車禍,但真實情況是什麼誰也不知道。關於她去世的流言蜚語,足可以遍寫好幾本書了!咋還有人質疑著另一件事,他們曾經聽說過前王妃的去世跟IRA有關係,但是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是一個不靠譜的流言蜚語。可那封沒頭沒尾的警告信,以及親王大人今早晨反常的表現,不得不讓人多想。
不過有件事還是讓大家在心裡嘀咕,沒敢說出來:他們中間可能出現內鬼了。
就這樣,牛家營地裡頭官兵們之間氣氛古怪,一些血統有些尷尬計程車兵發現自己被孤立了,他們彼此之間也不能互相信任: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無辜的,但是外面誰也不會相信他們自己說的話,就連他們自己之間也無法相信彼此。
就這樣,猜忌慢慢的迷失了大家的雙眼…
~~~~分界線,水字數~~~~
飛齋只痛恨自己來之前沒有兌換好語言包,誰能告訴我《侏羅紀公園》的片場為什麼會出現毛子語?雖然在前幾個世界上,他多多少少懂好幾門語言,但依然聽不懂毛子語說的是什麼東西,這些毛子下一步會怎麼行動,他們的目標是什麼,現在他兩眼一抹黑。人生最大的悲劇就是這樣,自己千辛萬苦的潛伏到了對方老窩,偷聽到了高價值的情報,但悲哀的是自己一句話也沒聽懂。除了達瓦里氏、哈拉少等少數兩三句外其他的都一眼摸黑。偶,現在他知道毛子們唱的是什麼了,不是他聽懂了,而是他對這首歌的曲調太熟悉了—
Расцветали яблони и груши
正當蘋果樹梨花樹都開遍了天涯
поплыли туманы над рекой
河上飄著柔曼的薄霧
Выходила на берег Катюша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
на высокий берег на крутой
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毛子民歌《喀秋莎》)
好吧,飯菜吃的糟心,背景樂也很糟心,一幫大老爺們扯著破嗓子唱著這首歌,好端端的一首歌,就這麼被糟蹋了。前世聽音樂節目的時候,裡面的演唱者都是精心挑選的專業級歌手,當時網上有人說這是毛子的戰歌,怎麼聽也沒聽出來殺氣在哪裡。現在經過這上百號大老爺們兒的這麼一加工,好端端的一首民歌透露著凌厲的的殺氣,這就好像騰格爾唱的搖籃曲一樣—哄沒哄著孩子不知道,反正大人嚇的睡不著覺了。
他現在慶幸的是自己還沒開直播,昨天晚上直播到凌晨三點多,硬生生的把一幫觀眾們熬得不輕。要不是卡彭大佬提的那個好玩的玩法估計大家也不會堅持到最後。也不知道攪屎牛家現在怎麼樣了,要不然待會兒過去問候問候?起碼他們說的話還是聽得懂的。
~~~~坎帕尼亞號客輪~~~~
阿諾現在感覺跟做夢一樣,日不落親王大人接見了公園嚮導團成員,並邀請他們一起吃早餐。他過去的人生裡,能在現實中親眼看見的最大的人物不過也只某個政府部門的某個官員罷了,身為一國儲君的大人物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在他拘束的坐在餐桌邊上,腦子在飛快的轉動著,自己應該怎樣做才能顯得不失禮。他的那幾名手下比他顯得還不堪,一個兩個的都不知道該吃什麼做什麼。不過親王大人不以為意,顯得十分平易近人,他只是溫和的問一些小問題,並未為難他們。
早餐結束後,識相的阿諾向親王告退,他要履行自己的職責,作為本次聯合行動的嚮導,以及在場唯一一個曾經在公園裡工作過的人員,他的任務很重。現在時間就是金錢,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會耽擱這次行動的進展。其實他心裡還有一個小願望,今天凌晨的那次爆炸他太熟悉了,估計又是魔鬼搞的鬼,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看樣子攪屎牛家應該吃了個悶虧,而且昨天晚上他知道了叢林猴子們的遭遇,這個魔鬼比想象中的更加恐怖。他也不奢求能在魔鬼手下討到什麼好,他唯一的願望就是魔鬼能更給力一些,讓他好完成吳博士交給他的任務。
松鼠02帶著眾人前往沙灘營地,國家力量就是顯得比個人力量靠譜多了,有直升機幫忙很多事情就變得簡單了。阿諾驚訝的看到海灘上的場景:幾乎是一夜之間,海灘上出現了一大一小兩個專業的營地。壕溝、鐵絲網、拒馬…在看不見的角落裡,可能還有各種行行色色的陷阱,他沒有看到哪裡有爆炸的痕跡,看來魔鬼昨天晚上也沒有討到好。也對,現在都快要到千禧年了,人們不是幾百年前的那麼脆弱的時候了,就算魔鬼再厲害它也不可能翻起什麼浪花了。畢竟這個事情的一切起源還在於那次莫名其妙的魔鬼乘船事件,如果那個魔鬼真的十分強大的話還需要坐船嗎?一個需要坐船的魔鬼,又能厲害到哪裡去?
阿諾現在感到自己空前的自信,他甚至看到隔壁營地裡有兩輛挽尊—有這玩意兒,就算霸王龍家族全體出動也只能飲恨而歸,或者無法歸。加上自己之前提供的裝備,這回他可以在島上好好爽一把了!
準備回核心大樓看看怎麼樣了的飛齋透過鏡頭看到了阿諾,連他自己都感慨,這個傢伙簡直就是屬蟑螂的,命真硬。算上之前的那幾次,這是他們第幾次交手了?看來今天小菜不夠過癮,需要上硬菜。飛齋向遠處望了望,他在島嶼中心山脈裡頭設計了點小東西,到時候希望這些單純的孩子們心裡承受能力好點,不然的話他只能用一些更極端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