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踏著屋脊,越過夜空,如同一隻大鳥在月色中飛行。
在她身側,秦行烈張開雙臂,長腿輕鬆地踏空輕點,不急不慢地和她保持著同樣的節奏。
越過幾個小院,在精舍不遠處的竹林旁,領路的小鶴回過頭,向著顧昭比了個手勢,示意已經到了目的地。
竹林外躺著幾個人,一動不動。
提前來探路的白鶴興奮地壓低聲音彙報“大人,這幾個都是東昊人!應該是那個和文先生私會的男人帶來的!”
文先生夜半不眠,離開精舍,原來是要在竹林中與人見面。
這幾個是在竹林外巡邏放風的守衛,全都被他們打暈控制了。
稍一檢查,就從他們的身體特徵和中衣款式得到證明,這些都是東昊人。
這就說明他們真的抓到了大魚,那三百東昊武士就在這裡!
而那個和文先生私會的男人,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東昊武士的首領!
也難怪大家都暗自興奮了起來,現在控鶴司上下都在關注的案子,正是這些東昊武士的行蹤和目的啊。
如果讓他們抓住了這些東昊武士的頭領,那可是頭功!
“誰抓住前面那個小子,我就在公子面前給他請頭功!”範來亨的貼身護衛舉手高呼,身後十幾個豢養在農莊中的打手護院就像是聞到血腥味的狼狗一樣,立刻又加快了速度,瘋狂地向著前方衝去。
另一個護衛惡狠狠地補充“活的抓不到,死的也行!”
剛才他追得太近,被冒險埋伏在轉彎路邊的林君庭一棍子砸在了腦門上。
如果不是他習武多年,反應夠快,躲得及時,這會兒腦袋都開瓢了。
即使如此,他頭上也被砸了一個大口子,血流了滿臉滿脖子。
林君庭感覺到腿上像是綁了鐵塊一樣,沉甸甸地幾乎抬不起來腳;
喉嚨也像是著了火一般,熱辣辣的,每次呼吸都隱隱作痛。
他知道,這表示一路狂奔下來,他的體力已經逼近了極限。可是他不敢停下。
林君庭是紈絝,但又不是傻子。背後這些人對他那種明顯的惡意和殺機,他怎麼會感覺不到?
他停下來就是個死,而且還可能是慘死。
那他寧願累死,寧願自己了斷!
拖著沉重的雙腿,林君庭踉踉蹌蹌地往前跑,一路上專門挑那些出乎別人預料的方位,雖然有好幾次都差點被抓到,終究還是險而又險地再次逃出了這些打手的包圍圈。
跑了這麼久,林君庭早已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來到了哪裡。
他只恨今晚的月光太亮,恨不得周圍全都是一片漆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