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迎江原本就灰白絕望的臉,看見這封信之後,直接就徹底失去了血色。
弓胥越一下子就笑了,“康君,看來你知道這封信裡寫的是什麼。”
“但是,這封信在被發現的時候,可還沒有拆封呢。”
“康君怎麼解釋,你只看信封,就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內容?”
唯一的理由,就是康迎江事先就知道這封信會出現,更知道寫信的是什麼人,信中是什麼內容。
弓胥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康長史,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康迎江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當真的面臨絕境時,還是忍不住恐懼。
他嚥了口唾沫,喉頭蠕動著,哀求地說道,“弓君,你們看了這封信,就應該知道,我之所以去綴玉樓,只是因為……”
“因為有人綁架了我的兒子!”
“那些賊人索要贖金千兩。他們在信中要求,昨夜凌晨,在綴玉樓中等待,自然會有人找我交易。”
“正好闔君要宴請各位同僚,我便順水推舟,推薦晚上去綴玉樓。”
“弓君,我真的沒有洩露仲帥府的機密!我去綴玉樓,只是為了私事!”
康迎江咬了咬牙,終於低聲說出了一番話。
靠前的眾人聽見這些話之後,都露出了驚異的神色。
因為康迎江不止一次提起自己唯一的兒子為了大昊戰死的事情,用來表達自己一家人都對大昊忠誠無比的立場,所以幾乎仲帥府每個人都知道,康迎江早已絕嗣。
哪怕他如今宅子裡養著幾個小妾,卻只有兩個女兒,膝下一個男孩都沒有。
他從哪裡來的兒子?
雖然康迎江的語氣和神態都格外的誠懇,但是弓胥越顯然並沒有被他打動。
他撇著嘴問道,“如果真的是為了私事,為什麼之前談話的時候,你卻根本沒有提過?”
康迎江臉上有些尷尬,一時啞口無言。
他這個兒子,剛剛滿週歲,並非任何一房妾室所生,而是他養在外面的外室生出來的。
這樣的兒子出身確實不太光明,但這並不是康迎江隱瞞的理由。
康迎江一直隱瞞這個兒子存在的根本理由,還是因為他不想讓人知道那是他的兒子。
他知道,在北安人的心目中,他康迎江已經臭名昭著,罪該萬死。
如果有一天東昊一方再次失敗,康迎江自然逃不過一死,但是他這個老年所得的幼子,卻有希望活下來,延續康家的血脈。
這樣他才能對得起康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