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出手斬殺元羅一事，迅速在赤羽城傳開，聽說蒙苑聽到這個訊息，氣得吐血，不僅丟了城主府的顏面，還損失了一個元羅強者，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燕霆一連昏睡六天，身上的傷在經過調息後，有了一些恢復，但仍然不能夠大幅度的活動，除了外傷，更嚴重的其實是內傷，元氣虧損，瀕臨枯竭，五臟六腑受到重創。

六天後，燕霆醒了過來，他的衣服已經換成了一身乾淨的白衣，運氣調養一陣後，門嘎吱一聲地開了。

“你這次總算沒有踢開我的門了。”燕霆見到進來的人，調侃道。

秦妃泠端著湯藥，放到桌子上面，詢問道：“傷恢復的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事了，外面呢，有發生什麼事嗎？”燕霆還是比較關注外面的情況，那件事情足夠轟動整個赤羽城，赤羽城的元羅強者一共才多少，燕離說殺就殺了。

“先喝藥吧。”秦妃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燕霆努努嘴，坐在椅子上開始喝藥。

“好苦啊。”一嚐到藥的味道，燕霆臉色陡然一變，他還從回來沒有喝過這麼苦的藥。

“知足吧，這藥對你的傷有很大的幫助，如果你想明天穿越魔獸森林的時候有足夠把握的話，就喝完。”秦妃泠聲音低緩，與她之前大大咧咧的作風大相徑庭。

“明天就是考核時間？”燕霆問道。

“嗯。”

燕霆聞言，捏著鼻子一口把藥喝完，隨後開始整理衣物。秦妃泠看著他，心中一股莫名的難受，那感覺很不好，但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又怎麼會知道，他六天前回來的時候，全身染血，內臟重創，悽慘無比，若換成別人，恐怕這一生就廢了。他是直接昏死過去的，沒有一點知覺，是她這六天一直照顧著他，包括藥都是她一勺一勺地喂。

他是昏死過去了，她卻足足擔心了六天，每一天都陷入極度的擔憂和自責內。如果不是她，燕霆也不會走出燕家，就沒有後面的一切事情，他完全可以在家裡等到展天鵬鳥到來，然後直接回學院。

“夢然怎麼樣了？”燕霆突然問道，語氣急切。

“她……她沒事，只是受了點傷，休息幾個月，就可以了。”她說話的時候，沒有看著燕霆，她怕面對燕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燕霆差點喪命，若不是燕離及時趕到，她現在看見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一幕，和五年前太相似了，那個男孩，也是獨自引開角頭鯊，讓她安全地逃跑，這一次，一樣的，為什麼永遠都是她做那個逃跑的人。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燕霆唸叨著，心中的石頭總算著地了。

秦妃玲面色憂鬱，勉強擠出一絲苦笑。

“你有沒有受傷？”

六個普通的字眼在秦妃玲耳邊穿過，讓她心頭一暖，嘴角的苦笑越發明顯，但隨後硬生生地憋回去，她自嘲道：“我怎麼會有事呢，走得最快的那個，不是我嗎？”

聽得這句話中的自嘲意味，燕霆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說道：“你沒必要這樣，在那種情況下，如果你不能帶著夢然走，我們三個人都會死在那裡，也正是你回來了，我父親才能夠及時趕到把我救下……”

“但如果不是我把通緝令拿回家，你們根本不會出門，你不會受傷，夢然也不會受傷，都是我，都是我的錯！”秦妃泠撕心裂肺地說道，每一字每一句她說出口之後，沒有得到一絲絲的解放，反而良心更加沉重。

“但是要求出去的是我，帶著你們遠離燕家的也是我，要說錯也應該是我的錯，你聽著，在一切事情沒有發生之前，誰都沒有錯，即使發生了，錯也不是一個人來承擔，因為事情不會是你一個人做的，不要自責了。”

“我沒辦法原諒自己。”秦妃泠雙手抱著頭，緩緩蹲下來，眼角閃爍著淚花，燕霆清楚地聽到她的啜泣聲。

“秦妃泠，你要知道，即使沒有你，蒙苑也會想盡辦法來斷我燕家的後路，沒有天鷹盟的暗殺，他們會想別的辦法，更何況這次我沒死，如果換成另一種情況呢，沒有你的話，我能活下來嗎，你就當你害了我一次，但是你不是又救了我一次嗎，抵消了啊！”燕霆耐心地勸導，想要平復秦妃泠現在的內心。

“抵消……了嗎？沒有，我欠你的，不止一條命，你給我的，永遠無法彌補。”內心深處，秦妃泠這樣告訴自己，當年若不是燕霆，她早就死在冰原了。

也是因為她的任性，揹著家人去冰原，結果準備太少，在半途因為飢餓和寒冷而暈倒，是他救了自己。在冰洞裡面，那冰塊砸下來的時候，是他替她擋下來了，結果背後留下了一道疤痕。角頭鯊群來臨之時，是他獨自引開，給了她時間逃走，還留下了食物和衣服。

這一切，怎麼抵消？

“好了，趕緊去準備一下，展天鵬鳥應該快來了，我們要準備回學院了。”見秦妃泠沉默不語，而且啜泣聲越來越小，燕霆便自以為沒事了，走到窗臺邊，拿下了那盆海棠花。

“送給你吧，海棠花經常給我帶來幸運，希望在穿越魔獸森林的時候，你能夠安然無恙，也祝願你以後都能每天開開心心的，比起你現在的狀態，我還是比較熟悉那個大大咧咧的秦妃泠。”燕霆把海棠花擺在她的面前，淡笑道。

秦妃泠微微抬頭，那株白色的海棠花映入她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