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霆微微沉思了下,他不瞭解奇絕山的山勢,也不知道魔獸分佈在哪些地方,有了鐵木帶路,他也會輕鬆許多,而且,他本來就打算加入採藥隊的。
“既然如此,那好吧,不過,你們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他們要滅了你們藥軒齋嗎?”燕霆道。
安靈晚黛眉一皺,燕霆見到她的表情,頓時改口道:“呃,不說也沒事,反正我……”
“也並非什麼說不得的事情,只是這事情說出來,可能會對公子造成一些麻煩。”
“那不用擔心,我最不怕的……呃,你要不先說吧。”燕霆坐在凳子上,耐心地聽著安靈晚的訴說。
原來藥軒齋是十幾年前安靈晚的父親建立的,憑藉其超高的醫術和濟世救人的仁心,很快就讓藥軒齋的名聲傳遍了整個流城,一時間,上到名門豪吏,下至乞丐災民,都會來藥軒齋看病。
藥軒齋的名氣一大,自然就會引得某些勢力不滿,比如,濟世林。
濟世林可謂是流城的百年老字號,可是百年沉澱的名聲還不如一個建立不到十年的新藥房,這無疑會讓他們心生怨恨。
藥軒齋建立幾年後,忽然有訊息傳出來,藥軒齋有一祖傳的藥方,依據上面的方子開藥,可治百病。
眼見所有的生意都讓藥軒齋壟斷,濟世林便想和安靈晚的父親溝通一下,買下藥方,兩家互惠共利,被一口回絕,並宣稱從來就沒有什麼藥方,一切都只是外界人的胡謅罷了。
很顯然,這套說辭並不能讓濟世林滿意,眼看著生意越來越慘淡,於是林家鋌而走險,抓活人試藥,以圖研究出好的藥扳倒藥軒齋。十年來,死在試藥上的不下千人,不過這些都是秘密進行的,所以外界人都不知道。
這件事情,安父也是偶然間得知,他怒斥濟世林的無道行為,沒過多久,安父因為積勞成疾去世,安靈晚自然而然地擔起了這個責任。
至今,已有六年了。
聽著安靈晚的講述,燕霆平靜地臉上也是露出了憤怒之色,都說醫者仁心,沒想到這濟世林有濟世之名,行的卻是慘無人道之事。
“父親去世後,他們從來沒有打消過對那個所謂的藥方的念想,隔三五天就來鬧一次,這一次算是最兇的一次了,以前有鐵木大哥在,他們不敢胡來,沒想到他們今天請來了傭兵團的人。”安靈晚小手緊緊抓著裙襬,略顯擔心地說道。
“安小姐,本來我是不該問的,但是忍不住好奇心冒昧問一句,你們家的那個藥方,到底寫了什麼東西?”燕霆輕聲問道,他知道這樣很不禮貌,不過出於少年的好奇心,他還是多嘴問道。
安靈晚莞爾一笑,似乎沒把燕霆的冒昧放在心上,她轉身離去,來到藥櫃前,開啟一個櫃子,從裡面拿出一個圓木筒,木筒約三尺長,她開啟木筒,抽出了藏在裡面的一卷書紙。
燕霆站起來,目光死死地盯著。
當安靈晚把那捲起來的書紙開啟後,燕霆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這藥方,原來是這樣。”燕霆如夢初醒,笑道。
“藥方不是我們不願意拿出來分享,而是沒有這個必要,為醫者當懷仁心,方能濟世救人,婦孺皆知的道理,林家卻強纏十餘年,這不是藥方的問題,而是他們品格的問題。”
“祖上一直訓誡我們,為醫者當懷仁心,所以多年來,我們從來不以盈利為目的而救人,數代研究的醫術,早已經在我們的腦子裡面,我們可以做的,就是用這些醫術去救人。”
“林家也有不凡的醫術,不然也不會在父親沒有建立藥軒齋的時候就名滿流城,只可惜他們太過追名逐利,視災民百姓的生命如草芥,只知道攀附權貴,基層的民心早已失去大半,父親順應民心,建立藥軒齋醫治病人,只為了救人。”
“林家失去的不只是民心,還有仁心,這就是父親告訴我們絕對不能把藥方交給他們的理由,因為他們,不配,就算告訴了他們,他們也不會回頭,更何況做出來拿活人試藥這種違背天道的事情,簡直丟失了人性。”
燕霆默默地聽著,為醫者當懷仁心,這的的確確是每個行醫之人該牢記的,林家可以因為沒有利益而不去救人,但是他們沒有資格拿活人實驗,對於醫者來說,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違逆天理之事。
為醫者,當懷仁心!
那一張大紙上面就寫了這七個大字,看這墨痕和顏色,應該有百年以上的歷史了,安家人一直把這七個字牢記於心,並以此為準則,在任何時候都應該懷有一顆仁心。
他明白了鐵木說的藥方從來就不是寫在紙上的是什麼意思了,安家的藥方,是寫在每個行醫人的心裡面,即使沒有藥方,行醫之人心裡也該有一張藥方。
這不是讓你每次都無條件地付出,畢竟醫生也要吃飯,只是讓你儘自己所能去救助一些沒有經濟能力的病人。
安家做到了,所以藥軒齋在流城十幾年了名聲越來越大。林家做不到,所以十幾年來一直被藥軒齋穩穩地壓過一頭,這不是醫術上的差距問題,而是人本身的問題。
若是濟世林的每個醫者都可以懷有仁心,那麼在流城,濟世林將會是最為璀璨的一顆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