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宗爺的最後一句話讓我想起了青木崖鬼族。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我印象深刻,在鎖妖塔之中我見到過他們,在黑龍潭底也曾遇到過一個提著人皮的鬼麵人。
如果彝族大帝真的擁有一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那麼小宗爺剛才對大帝稱號的解釋是什麼意思就很明瞭了。
凡是成為大帝的人都不是人,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彝族大帝應該就是鬼族人,也就是地球萬千樹木生命形式的一種另類表達。據我所知,鬼族人大多生活在原始森林之中,很少與人類有直接地接觸,但這個擁有鬼臉的彝族大帝為何要融入到人類之中去?
泛黃的燭光下,那幅畫中的楊玉科將軍和瞎子算命先生若隱若現,有些夢幻與飄渺。我甩了甩頭把繁雜的思緒拋開,我知道僅僅憑這些資料我是無法分析出什麼線索來,只有繼續聽小宗爺說下去從中找到蛛絲馬跡,才有找到一絲線索的可能。抬頭看向也陷入了短暫沉思的小宗爺問到:“然後呢?”
“唉!”小宗爺和我一樣甩了甩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撥弄了一下快要熄滅的燭芯,說到:“族裡的人也不能夠確定大帝的真容,鬼臉之說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
小宗爺說相傳彝族大帝活了將近兩百歲才死去,讓人驚歎的是直到他死前的一刻他的聲音依舊是當年他來到彝族聚居區時的聲音一樣,似乎沒有衰老過。很多人都以為他是妖怪但是沒人敢在他在世的時候這麼說,直到他死去之後才有人在暗地裡說起。大帝生前就把自己的陵墓給建造好了。令人困擾的是建造彝族人民不知道是誰幫助大帝建造了他的陵寢。
他出現兩百多年後的一天,大帝似乎預感到了自己不行了,臨死前他對族裡的長老和祭司們說:“我快不行了,我要去帝陵。以後你們就聽天由命吧!”
祭司和長老們並沒有把大帝的話當作一回事,但第二天大帝真的失蹤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大帝去世後,彝族聚居地區連年乾旱,很多人又不得不開始搬遷背井離鄉,紮根異鄉。當時彝族之中的很多有識之士猜測,大帝應該不是地球人,而是來自域外的生靈。
“大帝陵就在東西相對的富和雪峰和碧羅雪山兩大條山脈之間的某個地方,但這麼多年以來也沒有人找到過關於大帝陵的蛛絲馬跡。”
說到這裡小宗爺有些沮喪,眼神暗淡了不少。
我咧了咧嘴安慰到:“小宗爺您老也不用這麼沮喪,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資訊來看,彝族大帝和楊玉科將軍有著絲絲縷縷的聯絡,只要找到楊玉科將軍的陵寢,大帝陵或許也會有下落了。”
“如果不是這樣我早就放棄尋找大帝陵了。你也知道楊玉科存在的歲月離我們比較近,民間與他有關的傳說也不少,而彝族大帝離我有些遠了,知道的人也是屈指可數,從他入手難度太大,也不太現實,所以如你所說從楊玉科將軍的萬千空冢入手是不二選擇。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尋找另一座楊玉科將軍的空墓,因此我們必須再去黑龍潭下的空墓,從那裡找到突破口。”小宗爺揉了揉太陽穴,右手食指輕敲著桌面,表情凝重,認真地分析到。
我挪了一下蠟燭,指著畫上的兩座山峰,這兒是觀音橋所在的山峰,但我想知道三叔有沒有對我說真話,於是故意地問小宗爺:“小宗爺,你這兩座山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嗎?”
小宗爺看著我手指按著的兩座山,拍了拍腦袋說:“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告訴你了。”
小宗爺說我指著的兩座山峰並不是普通的山峰,相傳觀音菩薩曾在那兒鑿石造橋積德累功,橫亙兩座山峰之間的石橋就是觀音橋,觀音橋又叫登天路。
居住在火燒崖的彝族人在五十多年前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不見,就連生活痕跡都不曾留下,有人說他們跨過觀音橋,舉村登天而去。
火燒崖裡彝族人村莊的消失和三叔說的如出一轍,不過小宗爺似乎知道的更多,雖然說登天而去這個說法並不可信,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線索。
我和小宗爺聊了很多,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到了凌晨一點多鐘,我不停地打著哈欠,雙眼忍不住地打架,小宗爺見到我這樣咧嘴笑了笑,給我喝乾了的茶杯裡倒了著熱水,伸出他乾枯地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到:“你再堅持一下。還有些問題需要我們一起分析。”
我點了點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苦茶,整個人頓時清醒了不少。揉了揉眼睛,透過窗子看了一眼外面星辰漫天的夜空,心中有些惆悵。
就在小宗爺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漆黑的森林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
這個詩句是《兵車行》中的一句,高中的時候語文老師讓我們背過這句話。
聲音悠悠,劃破了大山夜晚的寧靜。隨之而起的是村裡的十幾條狼狗的歇斯里底的叫聲。
小宗爺做了一個噓聲手勢讓我不要出聲,同時把蠟燭吹滅了,屋子裡頓時黑了下來。小宗爺看著窗外,面色凝重。
整個森林裡一直都在重複迴盪著“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這一句詩,時而近,時而遠。村子裡的牛馬豬狗都不同程度的嘶叫著,嗷嗷叫著。
聽著這些聲音,小宗爺不住地搖頭,一臉的無奈地哀嘆著。
聲音持續了將近兩分鐘,然後所有的聲音都在同一瞬間停了下來。小宗爺再次把蠟燭點燃了,然後對我說:“村子裡出事了,你和我出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