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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屍神的局

我嘴角微微抽搐,看著半跪在地上,眼角滲出血跡,傷心欲絕,撕心裂肺的黑無常,蹲下來拍了拍他的後背:“也就是說我該叫你一聲師兄。”

“別傷心了。師兄,我們會很快再進鎖妖塔,到時候咱們一起給他們立碑。”我出言安慰他,一邊的無敵者小宗爺臉上帶著幾分迷茫與惆悵,看著黑無常和我。

妖正在一邊不言不語,他應該知他們的事,因為當初我沒死就是因為揹包裡的那一張血色鬼臉面具,否則已經成了一堆白骨,也就沒有現在的我。

黑無常依舊是撕心裂肺,眼角淌著血色的淚,半跪在田埂上,仰望著藍天,一身黑袍浮現,血色舌頭吐了出來,聲聲淒涼,悲痛的嗚咽從他的喉嚨之間傳出。

他的悲痛,感染著在場的人。遠處婚禮的喜慶,在我們耳中變成了一曲葬歌,送亡靈往生。

黑無常花了很長時間才恢復過來,在此期間妖正和小宗爺離開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帶來了一些吃的,還有一些訊息,關於屍神以及火燒崖的。

火燒崖之所以叫火燒崖,是因為在很久以前起過一場大火,一場十分不同尋常的大火,大風中熊熊烈焰只在一定範圍內燃燒,沒有波及四周茂密的森林,哪怕是一根乾柴,大火持續了三天三夜,大雨中不息,大風中火勢不長。

沒有人知道大火因何而起,只知道在大火過後,那一片成了一片焦土,很多年後成了一塊禁地,人們在四周紮起鐵絲網。

屍神大概也就是在那場大火前後出現的。

妖正和小宗爺一致認為那場大火是因屍神而起。

火燒崖之名,由此而來。

“走吧,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屍神在等我們。”黑無常恢復了正常,“見到他,老子要踢爆他卵子。”

妖正上前拍了拍黑無常的肩膀,一臉不愉快:“你他媽踢那兒幹嘛,我還想著要燉神鞭湯,炒神卵。”

“對對,那就戳瞎他雙眼。”黑無常沒心沒肺一樣,但我們都明白他是裝的,兩個老人和他感情肯定很深。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率先邁開步子朝著那座山走去。小宗爺跟了上來,也是一臉的無奈問我這兩人是怎麼變成這樣的,我想了想說大概是現在外面流行這個吧……十多年前,流行所謂的“搞基”,大多數人性取向有些扭曲,誰知道現在的人是什麼樣了。

無敵者小宗爺苦笑一聲不再說什麼。後面兩個人談的很開心,不過聽不到在討論什麼。路上偶爾遇到行人,趕著去參加婚禮的,偶爾還遇到放牛娃趕著牛羊回家。

在那些偶爾相遇的人怪異的眼神中我們爬上了山,自從踏上山頭,我就感到一陣陣的陰冷,吞魂噬骨。

一座座低矮不平,新新舊舊的墳頭沿著山勢錯落分佈,許多墳頭都已經長滿了雜草,也有新添不久的墳,墳前還有被蟲蟻啃咬過的水果和肉片,未曾焚燒殆盡的香。

“屍神應該就在這座山下。”無敵者小宗爺目光掃過山川,最後落在了劉富辰他爸的墳頭上。

“等吧。”黑無常在一座枯敗的墳頭前坐了下來,背靠著墓碑閉目小憩。用他的話來說墳前的氣息和地府的最接近,會讓他感覺到放鬆。

妖正化成了鬼臉面具回到我的臉上,和小宗爺在一棵松柏樹下坐下,望著不遠處的一棵柳樹上飄蕩的物體——我們都注意到了那裡的異常。

在夕陽中,那個晃盪的物體影子拖得很長,映在山間的草木上,支離破碎。

那是達叔,他吊在柳樹上,像在盪鞦韆一樣。脖子上一根拇指粗的麻繩綁著,面色紫青,眼珠外凸,舌頭伸出半寸長,充血腫脹,屍體像是沒有重量一樣,在晚風中搖曳著。

我和小宗爺對視一眼,感覺情況有些不對,但不知道哪裡不對。就在我們不知所措的時候,達叔的屍體上掉下來一大堆東西——仔細看去。那是他全身的肉,在重力的作用下,從骨頭上滑落,全部墜落到了灌木叢裡。

柳樹上,一個穿著衣服的骨架在飄著。

就在我和小宗爺起身準備遠離的時候,我們頭上也出現了一個個掛著的屍體,在晚風中搖曳著。

肉,一塊塊地往下落,穿著衣服的骷髏在飄,暮色裡,山野間,一張張人皮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滿天亂飛。